「你……」沐心蕾雖然非常的生氣,但更深的恐懼卻開始從心底蔓延。「我警告你別過來,否則我會……」
「你會怎麼樣?」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一個箭步擋住門口,並開始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身體。「別忘了,這裡只有咱們兩人,萬一真讓旁人聽見你的聲音,只會讓人誤以為你又勾了哪個男人入門。」
苦澀的滋味盈滿心頭,他說得沒錯,這裡是沒有人會經過的偏僻之處,沒有人會注意的。而萬一他動起手來,她該怎麼求救?
天,原以為回家是個終點,從此風平浪靜,哪知苦難卻接踵而來,難道她往後的人生就沒有安寧的一日嗎?
「別逼我!否則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她慢慢退後,一面觀察著四周是否有可供利用的東西。
「能發生什麼事?你倒說說看。」吳進軒朝她追近,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心中得意萬分,「怕了嗎?不會吧,當初那個蠻子不也用同樣的手法待你,你應該有經驗了呢!」
「這不是君子的行徑……」她試著同他講理。
「連古人告子都說『食色性也』,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能違抗。」他再往前踏近,眼看就要碰觸到她。「別躲了,這遊戲玩起來挺耗力的,到時候滿足不了你,會 讓我顏面受損。」
「你真讓人噁心!」
「不噁心的話,你會懷著孩子回來?沐心蕾,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是什麼樣的貨色,全京城的人都知曉。」
他輕佻的言詞讓她心冷不已,以往的交情早已不復存在。
「你不怕我哥哥會上門報復?」
「哈哈哈……」吳進軒忽地仰頭大笑,彷彿聽到世上最有趣的言詞,他伸手捉住她一雙柔荑,眼底有著兇惡,「到現在還裝傻呀!你以為我怎麼進來的?要不是得到他們的默許,我還被擋在門外哩!」
原來她被最親密的家人給出賣了?!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還來落井下石,沐心蕾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
曾經被最親密的愛人背棄,所以她轉而投入家人的懷抱,希望在家庭的羽翼遮扶下 能治好心傷。但如果真如他所言,那麼她還有哪裡可依靠?天下之大,難道已無容她之地?
沐心蕾憤恨難消,瞠大眼睛瞪視著他,連咬破唇瓣都不自覺。
「就因為如此,所以只要是男人都可以沾染嗎?沒想到文明的宋朝,教養出的文士居然如此不堪!郡主也是人,也要有尊嚴的生活,你們懂嗎?」
他陰惻惻的眼神緊盯不放,「是你先不要臉地當了人家的妾,才會讓人看輕,到頭來還是你的錯!」
「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沐心蕾用力掙脫他的鉗制,往反方向奔去,「你的碰觸只會讓我想吐!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你也休想碰我一根寒毛!」
「你早非黃花大閨女,扭扭捏捏已經失去意義,反正別人已經玩過,犯不著在自己人面前裝成冰清玉潔的模樣。」眼眶泛紅,他的溫文儒雅全然消失,只留下獸性的表徵。
「你胡言亂語什麼?別以為沒人在就可以亂來,天知、地知、你我都知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去,到時候看你怎麼做人!」她大聲斥責,同時移動步伐往門前閃躲,期望能找條出路。
臉上掛著獰笑,步步逼近,吳進軒已然失去理智,只想立刻佔有她。
「最好鬧得大家都知道,到時我可是為宋朝報了仇,羞辱了蒙古韃子的小妾!這都怪你不好,連蠻子的妾那等低下的身份都能接受,想必你對男人已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
別妄想抵抗了,好好伺候我吧,說不定一個高興,我就納你為妾,庇蔭在房內。」
「你別過來……」這空蕩蕩的屋子位居偏遠的樓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 該怎麼辦?
「你能躲到哪裡去?!還是認命吧!」一個大步過來,拉住她的衣袖,吳進軒用力地扯下,露出一截如白玉般的藕臂,更加速他體內的熱火澎湃。「還以為你當真與眾不同,所以我浪費了多年的時間陪你玩遊戲,沒想到你骨子裡居然藏著風騷,嘖嘖,真可惜,便宜了那蠻子。」
「懷敏再差,也比你們這些自詡仁義的偽君子強過千百倍。別過來,我會……會讓你後悔的!」
他濡濕的唇慢慢接近,令人作嘔,她試圖遮掩裸露的手臂,一面又得提防他的進攻,顯得左支右絀,顧此失彼。
危急間,她慌張地瞥見桌上的花瓶,來不及深思,她抓起就往他頭上砸下。
頓時砰的一聲,而跟著碎片落下的,是吳進軒高聲的詛咒,還有殷紅的鮮血,也汩汩地沿著他的臉頰流下。
「該死!」他吃痛的叫罵,一手撫著額上的傷口,一手捉住她的手。「賤人,居然敢打傷我……」
「不要!」用力推開他的鉗制,她慌忙地奪門而出。
「該死的娘們,居然敢反抗!」正當他要追出之際,昏眩忽地來襲,阻擋了急促的腳步,待吳進軒追出來時已不見人影,「躲到哪兒去?你若以為事情到此結束那就大錯特錯,你以為能躲一輩子嗎?我既然能上門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下回讓我找到,非讓你嘗點苦頭不可!」他捂著額頭上的傷口,惡恨恨地叫罵。
那娘兒們出手頗重,怕是使盡吃奶的力量,算了,反正來日方長,就不信她能躲到幾時。如此一想,吳進軒才憤然離去。
而藏身在花圃中的沐心蕾瑟縮地發抖著,恐懼感全襲上心頭。
回不去了!
回不去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沐心蕾,也回不去懷敏溫暖的懷中,她已徹底失去所有的依靠。
還以為家是最後的避難所,可回來後她才發現世態炎涼,人事全非,過往的思義全消,什麼都不剩。
老天,這個地方——怕是無法再待下去了。
沐心蕾以雙臂緊緊地環著自己的身子,明知道吳進軒已離去,可餘悸猶存的她仍沒有勇氣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