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可沒聽過有這號人物,想必只是無名小卒。」面對誇大的言詞,她可不以為然。
「你……你這個沒知識的女人,敢詆毀將軍,小心連命都沒了。」塔真怒火染紅整個面容。
這倒激起沐心蕾的好奇心,「聽起來,你們口中的將軍似乎很得眾人的喜愛。」
「當然,將軍曾經三度出征,大獲全勝,誰都比不上他的英勇。」提起全蒙古女人心目中的偶像,塔真露出小女人的嬌態,很是嚮往。「誰家姑娘要是教將軍看上,定是最幸福的姑娘。」
喔,沐心蕾心裡有譜了,聽起來這位不惜冒險入宋朝皇宮的傢伙,還是女人垂涎的對像哩!
「既然他這麼厲害,幹麼綁個沒有用的我?」
塔真與勁兒相對無語,將軍行事縝密,會擄人回來,好歹也應該是宋朝沒用的皇帝,怎會綁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看她瘦弱的模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要讓她幹起活兒來,怕沒三天就送了命哩!
「算了,說再多也沒有用,反正你快把衣裳換好,將軍等著見你。」
沐心蕾眼看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結果,乾脆就直接跟那個將軍見面吧。若真被拘禁於此,怕是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歎口氣,沐心蕾認命地穿起衣裳,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倒是想會會這位將軍,看他的葫蘆裡頭打算賣啥膏藥。
被帶到富麗堂皇的大廳上等待,沐心蕾好奇心旺盛地東張西望,對每樣來自異地的東西都感到好奇。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身為女人居然被拘泥於家庭的小小天地中,實在太划不來了。
「看來你的精神挺不錯的。」懷敏木塔爾走近她,大咧咧地往椅子上坐下,「昨夜睡得還好嗎?」
她被嚇了一跳,輕拍著心口,「托福,還算不錯。」
待沐心蕾定下神後才悄悄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許是方才塔真的話牽引出的好奇心,所以現在見到將軍的廬山真面目時,她非得觀察個仔細,看看哪種男人會讓女人失魂落魄。
那是張會奪人呼吸的俊美臉龐,襯著冷峻的氣質,連她都不自覺地沉溺入那深不見底的深邃眼瞳中。不可諱言,眼前的男子確實有吸引女人的本錢,濃眉大目中,隱隱藏著英氣,卻有著高不可攀的冷然。
輕輕呼口氣,沐心蕾將自己飄遠的心思拉回,她是來講理不是來欣賞男人的。
懷敏冷眼旁觀她不同於其他宋朝女子的反應,既沒有哭泣,也沒有怨懟,反而像是來此地作客般怡然自得。
他微皺起眉頭,這女人的臉上居然還帶著可掬的笑容,和他原先設想的情況出入甚大,但他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地呷口熱茶。
「既然郡主住得還算滿意,就再多住一陣子吧!」
「要是閣下提出正式的邀請,我倒是樂意得很,不過——」她頓了頓,「這番好意我會記在心裡,你無緣無故把我請來,怕會引起我朝宮中的混亂,還請將軍送我回去吧!」
「恕難從命。」他冷冷地拒絕。
「為什麼?」沐心蕾捏緊的手心開始流汗,原以為簡單的事情,此刻才了然情況全部不在掌控中,她的怒火隨即爆發,「你為什麼要擄我來此?這裡是哪裡?」
「怕了?」懷敏嘴角噙起冷凝的笑意,「放心吧,咱們還在中原,綁你來純粹是好玩。」看著她強自鎮定的模樣,還真是逗趣。
「你的玩法讓人無法苟同,快送我回去!」
「恐怕不行。」挑起她的下巴,他緩緩地逼近,熱氣噴上她的臉頰。「你還得在這裡住上一陣子。」
「你到底是誰?」無法掙脫掌握,她顫抖著雙唇問。
懷敏笑出聲,「你想知道?」
「當然,膽敢把本郡主捉來此地,就算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她努力維持著尊嚴,不許自己在敵人面前示弱,「說,綁架本郡主究竟有何目的,竟然夜闖皇宮,膽大妄為。我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識相的話,馬上送我回去,否則只有等著領死。」
聽到她的話後大笑三聲,他才大方地報上姓名與頭銜。
「懷敏木塔爾,蒙古的將軍。」顯然對她的威脅不放在心上,他輕佻地撫上她細緻的臉頰。
「我能來去自如的地方,誰有本事捉住?我親愛的郡主,你真的認為養在皇宮中的老弱殘兵有能耐逮住我?」
她頓時無言以對,可明知他說的都是事實,她就是不願意在敵人面前示弱。
沐心蕾抬高下頷,「至少他們知曉禮數,不會枉顧別人的意願,比起你強盜般的行徑好上千百倍。」
「無力保衛女人的國家,可不被我承認。」他狂狷地說。
「你……」她為之氣結地指著他的鼻子,「要是教人發現我失蹤,兩國之間長久維持的和平,豈不化為烏有?到時候干戈相見,受苦受難的是百姓呀,身為將軍,你怎能看著慘事發生?」
「真是天真,我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嗎?雖然宋朝只會吃敗仗,可我國人民更值錢哩。」懷敏仰頭大笑,「再說,我一不要贖金,二不想驚天動地,誰知道是我擄走你?」
對呀,昨天夜裡,只有她獨自一人,連寶兒都不在身旁,誰知曉有人入侵。
心一涼,絕望感開始升起,只不過貪看書,居然要受此懲罰,她怎能甘願?
「你要留我到何時?」
「到我高興為止。」唇角揚起冷酷的笑容,懷敏沒有半絲溫柔,「這是宋朝欠我的,你該恨的是生為宋朝人。」
沐心蕾腦袋成了一片空白。回不去了嗎?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沒有人會尋得著她,今生今世,怕是永遠無法回家。
身子一軟,她癱倒在懷敏的懷中,失去了知覺。
第二章
從昏沉中醒來,腦海裡尚是一片混沌,直到聽見馬蹄達達的聲響,突然清醒的沐心蕾,在顛簸中慌亂地爬起身,眺望遠處的景觀,早已是黃沙一片,哪還能見到慣有的蓊鬱青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