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這種事情!
挽袖有些失笑,難以理解這樣的事。
「如果我有緣能見他一面就好了。」玉蓉閉上眼,沉醉地想像著他的真實面目,會是怎樣的英俊瀟灑。
挽袖頗覺不可思議,「表姐,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他畢竟是存在另一個世界的人哪!再說,自從舅舅放出要幫你擇婿的消息後,上門提親的媒人,都快把門檻給踩穿了。多少世家子弟、王孫公子任你挑選,為什麼你偏偏對他……」
「挽袖,你有沒有想過你未來的夫婿,會是怎麼樣的人?」玉蓉充滿憧憬地問,爹在決定她終身大事的同時,也打算一併為挽袖擇婿。
挽袖低聲答道:「沒有……這不是我該想的。」聲音裡有著酸楚,更多的是濃濃的無奈,聽說顧府願意付一大筆聘金來迎娶她。
顧府是岳州的大戶人家,顧家二老只有一個獨生子顧清秋,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材,前年還中過舉人。只不過近年來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把書本和前途通通放下了。
顧家二老急著想替他成親,看是否能使他收收心,最不濟也有個媳婦兒來守著家門,而他們看中了她。
舅舅尚未答應,只說需要時間考慮。
她的未來並不掌握在她手中,不像傅玉蓉還可自選夫婿。
「我常常夢到呢!」她整個人沉醉在自己的夢幻當中,「我的夫婿一定要俊逸瀟灑、學富五車,最好能像玉麒麟那樣,是個濟世的大俠客,我做他的妻子也覺得有光彩。你說是不是?」
挽袖忍不住道:「表姐,別胡思亂想——你是端莊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傅家在岳州也算是世家大族,你未來的夫婿該是要名門之後、文武雙全,這才配得上你。」
「唉……你不懂!如果能到外頭四處遊歷,是多麼好玩的一件事,老是悶在家裡都快悶死人啦!像玉麒麟那樣自由自在,愛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樣的人生才有趣呢!」
挽袖欲言又止,她改變不了玉蓉的心意,只有無言。
誰不嚮往自由?誰不想自在地飛翔?只不過關在精緻牢籠裡的金絲雀,一旦不顧後果地層翅高飛,到頭來只有後悔的份兒,只因外頭鷹鷲和獵人的陷阱何其多啊!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只聽見杜鵑惶急的聲音傳來,人未到聲倒是先到了。
「又怎麼了?」玉蓉的眉皺得更深了。
「小姐……」杜鵑終於奔至她面前,因為跑得太急,只得先大口喘著氣,無法說話。
「到底有什麼事?」
杜鵑深吸一口氣,一古腦兒說出:「小姐,老爺已經決定將你許配給凌霄閣的少主——岳凌霄少爺了。」
傅玉蓉聞聽不由得倒退數步,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怎……怎麼可能?」
「是千真萬確的事,我剛從大廳那兒偷聽來,老爺親口許的,錯不了。」
傅玉蓉腳下一軟,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上,一旁的丫鬟大吃一驚,連忙趕上前扶住。
「小姐,你要不要緊?」
「你哪兒不舒服?」杜鵑也上前攙扶。
玉蓉定了定神,「杜鵑,這件事你確定嗎?」
杜鵑堅定地點點頭,「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玉蓉相信杜鵑的話,她雖然做事毛毛糙糙的,但從不亂說話,從她嘴裡說出的事一定有其根據。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杜鵑為難地說:「這……詳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凌霄閣的人親自上門為岳凌霄求親,老爺迫於情面,不得不答應。」
玉蓉氣得直發抖,「這是什麼話?為了情面就拿我的終身幸福來犧牲嗎?爹到底是怎麼想的?不行,我得到爹那兒去問個清楚。」
杜鵑聞言,嚇一大跳,連忙阻止,「不行呀,小姐,你這一去可不是擺明是我告的密嗎?老爺肯定饒不了我的,更何況凌霄閣的人好像還沒走呢!」
「怎麼會這樣?爹答應過我,我的終身大事要讓我自己拿主意的,怎麼轉眼間就變卦了?」
「小姐,其實……」杜鵑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凌霄閣的少主也……很好啊!聽說他們做的生意,遍佈整個江南地區呢!你嫁過去,就是當家少夫人的身份,地位很高啊!」
玉蓉不屑地說:「地位高有啥用?不過是一窩強盜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他們的生意說不定也是強取豪奪來的。」
「不會的,我聽說凌霄閣雖是綠林幫會,但一向憑自己的實力做生意,沒聽說過有何不正當的手段,跟他們往來的商家也無異狀啊!」
玉蓉的聲音冷了下來,「凌霄閣給了你多少好處?這麼幫他們說話?」
杜鵑不敢爭辯,只是咕噥道:「我只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再說,你心目中的玉麒麟還不一樣是綠林人物,有啥差別?」
玉蓉厲斥,「他們兩者大不相同,怎麼可以相提並論!玉麒麟劫富濟貧是為了百姓,而凌霄閣那些強盜純粹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怎可混為一談!」
杜鵑不敢反駁,只得閉上嘴不說話。
玉蓉著急得在房裡踱著步,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後來實在再也憋不住了,「不行,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去問爹去。」
她不顧後頭丫鬟的叫喚,直闖大廳。
※※※
一進廳門,賓客已經離開了,只留下傅時川一個人在大廳上沉思。
「爹!」
傅時川聞聲回過神來,「玉蓉,你來了。」
看到父親憔悴的神情,傅玉蓉再也忍不住地開口詢問:「爹,這是怎麼回事?我聽說您要把女兒許給凌霄閣的少主?」
「你都知道了?」傅時川並沒有否認。
傅玉蓉聞言,連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消失了。
她絕望地問道:「爹,您明知凌霄閣是一群強盜,您怎麼可以把女兒許給他?這樣女兒的終身幸福不是白白被糟蹋了嗎?」
「爹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爹,就憑這『不得已』三個字,您就要把女兒推入火坑嗎?」她實在是激動得難以自制,珍珠般的淚水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