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總管與於大娘乍聞這消息可是嚇壞了!他們相互對視,各自露出了驚愕且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於大娘焦急地說。
「我看,我們還是回府將這事報告給大人知曉。」葛總當下作出決定。此乃攸關南京首府聲譽,可不能放任旁人無憑無據的亂說話。
「你不去看你兒子了?」
「你幫我瞧瞧吧,這事太嚴重,我還是得趕回去才是。」
「好,我會去看他們的,你慢走啊。」於大娘點頭,於是兩人走出天神廟,分道而行。
不久,天神廟裡的人是愈來愈少了,直到看熱鬧的人全走光了之後,廟後方這才慢慢走出一個嬌俏的人影。
「孟大小姐,我已照您的吩咐做了。」廟祝拱手道。
「很好,做得不錯,這點兒銀子是賞你的。」孟乃琳拿出一錠黃金擱在他手上。
「那麼接下來……」
「別急,接下來聽我的命令再行事。」她嘴角隱隱勾起,笑得可是得意不已。
「是,只要是孟大小姐一聲交代,我定當照辦。」
廟祝流露出諂媚的笑臉,不時偷掂著手心那沉甸甸的金子,心底開心地想著:他終於發了!
柳柳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讓老太爺為她塗上最後一次療程的透明藥液。
由於是透明的,幾乎無人知曉她數月來可是日夜上著藥,所以臉上的傷痕才會剝落得那麼快。如今她不但醜陋的疤痕掉了,而且肌膚也像換上新皮,像初生嬰兒般嬌嫩,又白皙又亮眼。
「老太爺,您的醫術真高明,但為何不願讓別人知道呢?」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柳柳不禁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
老太爺先是吁歎了聲,才道:「這『神醫』二字可是會害死人,年輕時的我就是因為頂著這兩個字而自傲托大、目中無人,有一次……」
「怎麼了?」見老太爺欲言又止,柳柳偏著腦袋,好奇又問。
「一次的醫療中,我因為太過自信,結果用錯了藥物,害死了一個人。」久久,他才道出。
「那後來呢?」
「我慚愧、悔恨,終日在內疚中度日,為此我遠走他鄉,在人前我不再表現自己是個醫者的身份,只是偶爾遇上一些有緣人,我會忍不住忘了這個堅持,而無條件的施以援手。」說起這段往事,他不禁老淚縱橫。
「為什麼就連僕散大人您也不告訴他呢?」這是柳柳最不明白的地方了。
「柳柳,很多事情既然不想回憶,還跟自己的晚輩提這些做什麼呢?」
老太爺搖頭一笑,看著柳柳那張單純的面容,他不禁說:「這些話我從沒告訴過別人,你可是頭一個,因為我覺得你和我特別有緣。」
柳柳害羞地垂下臉蛋,「我有這份榮幸得知老太爺您這個秘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我心底的感受。但是我非常地感激您把我這張醜陋的臉給醫好,對我而言,這簡直就像一場不可能的夢,有時夢裡醒來我還會伸手摸摸我的臉,真怕這一切只是我的奢求。」
「不用謝我,我說過這是緣分。」老太爺呵呵一笑,並放下手中早已見底的飯碗,「知道嗎?你的手藝愈來愈好了,把這些素菜也做得跟葷菜一樣好吃,看來我那個孫子惟一做對的事,就是錄用了你。」
「老太爺您喜歡就好,今後若是有空,我會再研究一些適合您的料理,保證您會更滿意。」柳柳站起,收拾餐盤,笑臉迎人的對著他說。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老太爺又撚鬚笑問:「聽說你最近和喬儂那孩子相處的不錯?」
聞言,柳柳立刻臉兒羞紅,羞赧地說:「老太爺,您可能誤會了,我和大人……只是普通關係,他對我好我很感激,我——」
「好了好了,對我你也要隱瞞呀?我知道你害羞,我也不逼你了。」他直搖著頭。
「那我就先把東西端回廚房了。」生怕老太爺繼續追究,柳柳端著餐盤立刻紅著臉走了出去。
走出竹月樓,她竟又不期然地和僕散喬儂遇上。
「你怎麼又來了?唸書的時間還沒到啊。」柳柳臉上的紅嫣還沒消失,一見著他更是泛上了兩朵紅雲。
「怎麼了?一見到我臉兒就紅成這樣,是不是早已偷偷的愛上我了?」
「你……你真討厭。」
自從上回兩人溫存交融過後,幾乎每晚他都會假借唸書習字的理由,再勾引她上床,這樣的關係讓彼此變得曖曖昧昧,讓柳柳一看見他,變得不自在極了。
「討厭?我怎麼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答案啊?」他的目光攫住她的臉,也同樣攫住了她的慌亂。
「我承認我說不過你,所以不想跟你說了。」
咬了咬下唇,她端著餐盤企圖從他身側走過。
僕散喬儂卻長臂一展,立刻擋住她的去路,將她勾入懷裡——
「啊……」柳柳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差點將手中餐盤給砸了。
「為什麼想溜?我可是這裡的主人,大家心目中的南京大人,看見我你應該巴結才是,怎麼你這女人全部不會呢?」他早已確定這個小女人必定愛上他了,可偏偏她卻矜持的要命,始終對愛這個字守口如瓶,看來這輩子想從她口中聽見這個字,還真不簡單呢!
「對,我什麼也不會,我就是這麼笨,所以你別理我了。」滿臉的愁悵,柳柳直想推開他。
「喂,你這丫頭還真是倔強,連撒嬌一下也不願意嗎?」這回反倒是他緊緊抱著她,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你放開我,這樣子要是給旁人見到了,多難為情。」
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柳柳即便知道彼此不會有結果,但她的心卻無法控制的一點一滴遺失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候,遠遠聽見葛夙喊聲——
「大人……大人……」
「葛總管,什麼事?看你跑的這麼急,歇會兒再說吧。」僕散喬儂放開柳柳,蹙眉看著滿額汗水的葛夙。
葛夙拍著自己的胸脯喘著氣,「這事……這事不能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