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父親總會到中國來巡視業務狀況,他老人家一駕臨我立刻安排你和他見面,屆時你不就可以親自問他了?」只是恐怕遙遙無期,因為他父親就是故意要避開她的。「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
一想到不久的將來她就可以解開謎底,她的情緒就亢奮不已。她馬上伸出了手對他說:「不准反悔!來,勾勾手。」
他好笑地凝視她像小孩即將吃到糖果的開心模樣,以及稚氣的要求,心底深處流過一種甜蜜的感覺,對她……他竟然泛起近似溺愛的情感?
微笑著依她的話,他伸出小指頭與她的小指相勾,肌膚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更明白了自己要她的決心。然而專注在勾勾手蓋印章的丁易汝哪懂他的心思?興沖沖地勾了下之後,她用力地以指腹和他相碰,算是蓋了章,完成整個勾勾手的動作。
「趕快吃呀!你不是還要趕回公司?」丁易汝心情大好,所以不僅口氣溫和了點,她還為他夾了一個珍珠燒麥,過了一會兒,她又分別夾了水晶餃、嫩筍壽司等等,幾乎把他的碗裝得滿滿的。她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地為自己解釋:「我是怕你光抽煙、喝茶,那麼東西可就全被我吃光了。」
他淡淡一笑,心中的喜悅就如同碗裡的食物一樣滿溢。他的心因她為他夾菜的這一分心意而柔柔地牽動了一下。
「今晚我可能會晚歸,需要我為你帶消夜嗎?」
「有來有往是不是?」她只當他是感謝她為他夾菜,可是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報」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嘛!
「如果我真的餓了的話,再打電話給你。也許你回來的時候我早已進入夢鄉了呢!如果為了吃消夜而被你吵醒,多划不來!」
他只是盯著她甜美的嬌顏,但笑不語。再度打開打火機,讓火焰一亮一滅,讓他的柔情在心裡緩緩沉澱、緩緩加深……
第六章
一向淺眠的丁易汝睡到半夜,突然聽見奇怪、不尋常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撬門鎖的聲音。
聰明的她當然知道這絕對不是夜歸的何曉生,他有鑰匙,根本不需要撬開門。
她立即警覺地跳下床,從衣櫃裡取出專掛大衣的粗木衣架子,輕手輕腳地走下樓口昏暗中,她瞥見一道人影,那不高、瘦削、猥瑣的身形極小心地四處翻找著東西。是小偷!這可惡的小偷竟然趁著男主人不在,想來大撈一筆!
哼!真是不知好歹,這裡還有她呢;雖然她是女孩,可是從小就看那些叔叔伯伯們武刀弄槍的,基本的拳腳功夫她尚懂一些,應付這個小偷應該不成問題才是。
瞧我怎麼收拾你!心中這麼想的同時,她的腳步已往前邁去。
靈敏的偷兒早已察覺,忽地一側身往她的身上揮了一刀,丁易汝閃躲不及,剎那間她的手臂已被劃了一刀偷兒見機不可失,於是又欺她一拳,丁易汝險些沒避開,然而事跡敗露的偷兒並不放過她,眼睛盯著她,一腳又將踹過去。
黑暗中,丁易汝只能用木衣架還擊,這力量並不輕,所以挨了一記的偷兒哀叫了一聲,她趕緊趁此小小的空檔再踢他一記——
就這樣,兩人對打了起來。雖然丁易汝不是一般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但是偷兒手上有刀,加上丁易汝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所以她不但挨了數拳,左手掌又讓尖刀給刺了一下,霎時淌出血來,痛得她叫了出來。
這偷兒一見自己傷了人,一時也愣住了,他原只是想弄昏她好方便自己偷取財物,他可不想背負置人於死的刑責。還是溜之大吉、走為上策。
「砰」的一聲,偷兒已往門外竄逃。
丁易汝見他走後,這才打開燈,只見四週一片混亂,但她已無暇管那些,她必須先為手上的傷口止血,否則她就等著因流血過多而昏倒吧!
丁易汝找出急救箱,忍著傷口的劇烈疼痛,亂七八糟地用紗布繃帶裹好傷口,精力大失的她用未受傷的右手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呵!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可惜的是沒能捉到偷兒!
當何曉生回到家時,令他觸目驚心的即是眼前這混亂的景象。但是丁易汝卻狀似輕鬆地啜著香濃的咖啡,令他不禁眉頭一鎖,直盯著她看。
「發生什麼事了?」
「哦,你回來了。」可惜他沒看見她的英勇行為,不過她也慶幸他沒看見她受傷時的嬌弱姿態。
「你看不出來嗎?小偷光顧。」她輕鬆地回答,繼續喝著她好不容易才沖泡好的咖啡。似乎有點劫後餘生的味道,特別可口呢!
「小偷?」他微怔了下,旋即忍不住狂怒。
早上他不是頻頻叮嚀她若有事情必須撥他的電話嗎?而她……竟然當耳邊風似的,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你和小偷對打?」
「是呀,難道呆呆地讓他把值錢的東西全偷走啊?」她可是理又直、氣又壯哪!不懂她為了他的「家當」拚死拚活的,可他卻莫名其妙地像個被激怒的雄獅子亂吼亂叫的,他應該憤怒的對象不是她,是小偷才對。
何曉生極力、盡量地控制自己幾乎快失控的情緒。
他實在氣極了,為了這個膽大妄為、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任性女人!
他懷疑身為丁起葳女兒的她是如何長大成人的!
他沉下臉看著她的手,「繃帶是你自己包紮的嗎??」他的下顎因為那些從白繃帶裡泛出的血漬而收緊。
「聰明!」她故作輕鬆地朝他笑了一笑,天曉得左手的傷痛是多麼難受,可她就是不願讓他瞧出她的脆弱。好歹她是黑幫老大的掌上明珠,哪能像一般的女子一樣柔弱?「怎麼樣,包紮得還不錯吧?」
何曉生的下頷已然隱隱抽動,粗魯地將她拉了過去,他將那些包紮得亂七八糟,簡直是扭成一團、可笑至極的繃帶—一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