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嗎?」在接獲孔雀的死訊後,破浪也曾這麼想過。
他說得很有把握,「頭頭是不會背叛陛下的,帝國若有難,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觀。」那女人的腦袋跟他一樣,其實也都是石頭做的,都頑固得跟什麼似的。
「就算她願,她也已被陛下逐出中土。」破浪搖搖頭,怎麼想都覺得這只是他們一相情願。
石中玉不屑地瞥了不懂變通的他一眼,「保衛帝國又不需在中土內,三道可都在中土之外。」
滿心不爽快的破浪,走至他的面前兩手環著胸問:「咱們先別說她是個罪人,現下的她身無軍職,你以為她憑什麼能指揮北域大軍?」
「不找她出馬,難道你就有法子一人守著東域又守北域?」石中玉將濃眉一擰,大聲地再次與他槓上,「地藏雖元氣大傷,但咱們的西域大軍也是,三道若是趁這時結盟同時起兵,你說,帝國是要如何招架?因此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得先將四域將軍的空缺補齊,不然四域防線若破,到時你我就算有十個人頭也不夠陛下砍!」
難得遭他吼得啞口怨言的破浪,在他那雙不肯讓步的堅持眼眸下,不情不願地撇過臉。
「我去找她行了吧?」為什麼要他去?趕她出去的人又不是他!
「不必找了!」一串愉快的女音,不待石中玉響應,立即接在破浪的話後。
站在殿中的石中玉與破浪,在聽見那道女聲後,神情皆十分不悅地轉首瞪向站在殿門處,那兩個當初一塊趕走夜色的日月二相。
「你們還有膽來這?」記仇記到現在的石中玉,邊問邊撩起了衣袖。
「本王說過,離火宮不歡迎你們。」老早就想一清舊帳的破浪,將十指扳得咯咯作響,決定把這陣子來所有積藏在心中的火氣全都出在他們身上。
「都別急著動手。」月渡者笑咪咪地朝他們揮著手,「今日,我們只是來這為你們引薦一人。」
「誰?」
「他。」站在月渡者身後頻頻打瞌睡的日行者,轉身朝門外勾勾指,登時一名背後背著一具箭筒和一柄造型特殊長弓的男子,自殿外的陰影處走進殿內。
看著那張臉龐半晌,曾見過他一面的石中玉首先將他認出來,並且防備地握緊了手中的百鋼刀。
「你是九原國國王的義子阿爾泰……」為什麼地藏的人會出現在宮內?
阿爾泰笑笑地頷首,「以前曾是。」他的名字才沒那麼長。
打從他一進殿門起,目光焦點就一直集中在他身後的破浪,愈看就愈覺得懷疑。
「你……身後背的是什麼?」為什麼那玩意,他怎麼看都怎麼像天宮的東西?
「這個?」阿爾泰瞥了瞥身後,氣定神閒地向他們介縉,「天孫的神器。」
他倆霍然拉大了嗓,「神器?!」
「嗯。」他聳聳肩,一副沒啥好稀奇的模樣。
瞪大眼瞳的兩人,啞然無言地互看對方一眼,皆想不通他一個凡人,是怎有法子找到天宮的神器,更別說是使用神人的神器。
「妳帶他來這做啥?」好一會兒,勉強壓下滿腹納悶的破浪,一臉不痛快地將白眼掃向月渡者。
「打招呼。」月渡者邊伸懶腰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哪,你們都聽好了,今日起他就是陛下親任的新西域將軍。」真是的,為什麼每次接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專門負責代陛下惹毛這些四域將軍的,總是他們這兩個倒楣的日月宰相?
「妳說什麼?」火氣十足的叫嚷聲,下一刻差點掀掉殿頂,令在場的其他三者有默契地同時掩上雙耳。
「往後你們就是同僚了,記得要好好相處。」月渡者掏掏耳,不負責任地把話說完後,就十萬火急地拉著看似還沒睡醒的日行者一塊往外跑,以免待會倒霉地被離火宮的特產給波及到。
被留在原地的阿爾泰,在神色完全不友善的兩位同僚,一人亮出百鋼刀,並一掌轟上殿門,而另一人則去殿旁拿來兩柄纓槍走向他時,滿喜歡這種見面禮的阿爾泰,莞爾地笑了笑,而後也有樣學樣地拿起身後的長弓,再順道抽出兩柄箭。
「請多指教。」
在此同時,位在遠方蔚藍的迷海海底深處,古老的神廟裡,端坐在玉座上的海皇,暖暖睜開了雙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