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雅還是面無表情,她當然猜到他會問這個,早就做了準備。「我有點工作倦怠,想換工作跑道。」
「我可以給你一星期的長假。」聶閎宇不說廢話,直接作決定,眼眸緊緊盯著她瞧。
她要的又不是一星期的假!難道過了一星期,他就不會再找她麻煩,也不會叫她送花給其他女人了嗎?
藍沁雅抿抿唇,「我已經決定了。」
「是嗎?我不批准,這是我的答案。」聶閎宇不太痛快。沁雅在他身邊工作五年了,他知道這份工作責任大又辛苦,但沒道理熬過了最初的幾個月,到現在都五年了才說想換工作跑道。
況且……他承認,他很習慣沁雅的高效率與細心仔細的工作態度。若是因為他染上的壞習慣──逗惹她生氣,導致她想辭職,今後他願意收斂些。
藍沁雅略微睜大眼睛,怒氣開始上揚,她不服的說:「就算您不批准,我也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
「你想換什麼工作?」聶閎宇很清楚那是借口,輕鬆的逼問著。
她想做什麼?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反正她只是想離他遠遠的,做什麼都好!「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後再慢慢考慮。」
「爸跟岳姨呢?知道這件事嗎?」聶閎宇又問。他打從心裡抗拒沁雅要離開公司、離開他身邊的可能性,卻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像沁雅這麼能幹的秘書,恐怕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藍沁雅的怒火更為上揚。聶閎宇這混蛋,一直沒把她當家人看,偏偏這種時候就喜歡抬出家人來壓她,哼!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打消主意嗎?「我自然會跟他們說,不用總裁大人費心。」
她真的這麼堅決?聶閎宇見她小臉平靜,眼眸卻露出一小簇火花,明白她心情並不像表面一般平靜淡然。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想辭職?聶閎宇腦筋轉了轉,除了他最近總是故意挑她毛病,似乎有另外的原因。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韋潘安的緣故,自從上次他叫警衛把他趕走,又打了電話請方朝盛「勸說」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隱隱約約有些明白,聶閎宇眼眸一沉。莫非沁雅真的……對他有著情愫?如果是這樣,那她可隱藏得真好。他回想這五年來,她一貫的冷漠平靜,雖然自己向來欣賞這樣的女人,但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滿,卻連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為什麼不滿,又是對誰不滿。
「我不許你辭職。」聶閎宇雙手抱胸,語氣不容辯駁。
藍沁雅當然不吃他這套,她老早決定從今天開始,她就不是他的員工了。留下一星期,只是為了把工作做更完整的交代。「我說要就要!你沒有權力限制我,更沒權利左右我的意願。」
她的冷靜開始裂了一條縫。聶閎宇開始猜想,沁雅的本性究竟是冷靜淡漠,或者現在才是真正的她?「公事呢?你要移交給誰?」
這她早有準備,藍沁雅昂起頭,「當然是心恬,她非常進入情況,我相信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聶閎宇從皮椅上起身,長腿邁開,幾個步伐就繞過辦公桌,走到藍沁雅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冷冷的質問道:「這就是你讓汪助理進公司的目的?你一開始就想辭職,所以編理由把她帶進來是嗎?」
雙唇愕然分開,藍沁雅看進他冰冷的雙眼,發現裡頭跳動著躍動的火光。他在生氣?拜託,他有什麼氣好生的?委屈的是她、受氣的是她,苦苦熬了五年,不讓他知道自己心意的痛苦,他又瞭解嗎?現在居然敢編派罪名給她!
「你怎麼敢這樣說?」藍沁雅火大極了,不畏他龐大的身體幾乎籠罩住她,仰起頭與他對視,「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想辭職?你不要編派罪名到我身上!」
「為什麼你想辭職是因為我?」聶閎宇抓住藍沁雅的話語,質問道。
為什麼?他居然還敢問她?藍沁雅咬唇,哼了一聲,「我沒有必要事事跟你交代,總之,我把辭呈遞上了。」
見她頗有氣勢的把那張辭呈給丟到桌上,講話還沖得上了天,聶閎宇簡直呆了。
這不是他熟悉的藍秘書,事實上,他開始懷疑眼前穿著套裝的女人,肯定不是他相處五年的藍秘書。或者說,相處了五年的那個藍秘書,其實不是眼前氣得噴火的小女人?
聶閎宇向來清明的腦子變得有些混亂,他的視線移到她的唇,見到柔軟的唇被她自己狠心咬出一排齒痕,皺起眉頭,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她肯定痛得很的紅唇。
「你要幹嘛?」藍沁雅本能退縮,見到他伸出的大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然後倏地伸回去,她抬頭望他,卻見到他眼裡的火光越來越旺,她呼吸一窒,開始胡思亂想,覺得氣氛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反正我不許你辭職,要辭得等到爸跟你媽的同意再說。」他發誓自己腦子肯定一時糊塗了,他剛剛居然想要摸沁雅的唇瓣?
又搬家人出來威脅她?藍沁雅被不熟悉的曖昧氣氛搞得有些心慌意亂,挺直背脊,為了轉移注意力似的,辛辣的衝回去。「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不需要連辭職都要家人同意。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話,我考慮自己搬出去住,怎麼樣?你管得著我嗎?」
如果他終究要結婚,唯一眼不見為淨的方法,就是她搬出去住,她一點都不想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更不想看到整個聶家,尤其是繼父歡天喜地的模樣。
畢竟,有太多太多大小姐可以讓他選;而她,到最後只會落得什麼都不是的下場,她才不要以繼妹的身份,見到他與其他女人恩恩愛愛的。
等到他結婚搬出聶家,或者自己對他的迷戀已經消失,到時候她再考慮要不要回聶家。
藍沁雅叛逆的模樣讓聶閎宇既震驚又困惑,聽到她說要搬出去,還有些苦惱。他厭惡自己紛亂的情緒反應,沉著臉警告:「反正我不批准你的辭呈,還有,講話有分寸點,又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