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安分不到幾分鐘,她現在竟然溜得不見人影。她以為她跑出去他看不見嗎?
他是想裝作看不見,但是站在講台上,目下的一舉一動很難逃過他的眼。
「下個月開始就要動手實作的課程,邵氏集團提供各位實際觀察企業運作、評估運作模式的機會,但是在那裡要額外付出相當的時間,如果你不想太累,建議你隨時可以退選……」
影濤正說明著學生到邵氏實作的部門分配,眼角卻瞄到去而復返的迎歡。
她終於回來了。
可是她手一里捧著的是……是熱騰騰的泡麵!
掀開蓋子,還冒著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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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敢在我的課堂上吃泡麵!」
影濤火冒三丈的看著她,伸出的食指幾乎要頂到她的鼻頭了。
「你剛剛不是都好好的,為什麼現在這麼生氣?」
迎歡不解的望著他。她端泡麵進教室的時候是有點擔心,但是她看他根本面無表情,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放心了。這一放心肚子就更餓了,然後她就快快樂樂的享受她的泡麵大餐。事實上她從來沒想過泡麵也能這麼好吃!
只是,為什麼下了課他就變臉了?
先是不理她,彷彿不認識她似的。她邊叫著他的名字,跟著他走了好一段路,這才看他回過頭看她,目光還凶狠狠的。
「你還有膽問我為什麼生氣?」他開始吼了起來,然後甩開她攀住他手臂的身子,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影濤,等等我嘛!」迎歡不死心的跟上去。「你不是要我記得吃飯,不要餓過頭了?我想下T校風那麼開放,吃個泡麵也沒什麼,何況你有規定不能在教室吃泡麵嗎?」
「我不用規定不能在教室吃泡麵,因為他們沒有人會這麼做。」影濤不禁慶幸他沒有高血壓,不然這樣三天一小氣,五天一大氣,他早晚腦隘血。
「好嘛!是我不對,對不起啦,不要生氣了;」迎歡又攀上他的手臂,傚法無尾熊的行為。
影濤理都不理她,甩開她逕自往前走。
從來沒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影濤,迎歡楞在當場,也不敢跟上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委屈的感覺從心裡湧上來,直衝上腦門。沒兩下子,眼眶就酸酸澀澀的,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眼底都是水。她低下頭,眼裡的水就這樣一顆顆的往下掉,一滴、兩滴……
「哭什麼哭?」一個悶悶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都沒哭了,你哭什麼哭!?」影濤沒轍的看著迎歡滿臉的臉痕,心整個都軟了。
「影濤。」她看到他,彷彿被欺負回家告狀的孩子般,投進他的懷中,不知是釋然,還是感動他的回頭,淚水掉得更起勁了。
影濤只能擁著她任她洩一下洪,只是如果被學生看到了,恐怕他的威信會蕩然無存。
*****
晚上吃過飯後,迎歡在客廳的地板上攤開她的上課 筆記--正確說來,是她COPY來的上課筆記。看著著著正覺無趣時,突然發現影濤不在書房裡。
依他的習慣,吃過飯後都會在書房工作一下,然後看點書。可是今天他卻在臥室裡,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不禁好奇的起身,走到臥室裡。
「你在做什麼?你收拾行李要去旅行嗎?」迎歡指著放在床邊的行李箱,不解的問。
「你來得正好,這些錢你拿著。」影濤從皮夾抽了一迭鈔票給她。
迎歡沒有接過來。「為什麼?影濤,你還在生氣啊?你要趕我走?」
她愈想愈覺得一定是這樣,最近她常惹得地頭頂生煙,他終於決定自己受夠了嗎?
「趕你走?」
「對啊,可是為什麼你都收你的衣服,我的衣服在另外一層……」她警覺的閉上了嘴。「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收自己的衣服是因為我明天要去加拿大。」
「加拿大?那你沒有要趕我走?」
「答對了,有賞。」他把鈔票放在她手中。
「給我錢做什麼?我會花掉,我要用再跟你拿。」迎歡像捧著燙手山芋一樣的要把鈔票塞回去給他。
「不要還我,我要去半個多月,你還是要用錢啊!」
「你為什麼要去半個多月?那你公司怎麼辦?課怎麼辦?」迎歡著急的問,其實她比較想說的是:我怎麼辦?
「我每半年都要去加拿大一趟,所以公司和課程也早做了安排。」影濤說明著。
「為什麼每半年都要去一趟加拿大?你在那邊有公司嗎?」迎歡想到要跟他分開半個多月,滿心湧上的都是不願意。
「因為我家人都住在那裡,我答應父親每半年過去一次探望他們。」
他們?家人?
難道說是他老婆?
她心裡湧上一陣恐慌。她甚至連他有沒有孩子都不知道。說不定他還很愛他老婆,只是因為老婆不在台灣,所以……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啊。」影濤大方的說。
「你……愛不愛你的孩子?」
「孩子?」他的目光精芒一現。他知道這女人在煩惱什麼了。
好啊,乘機讓她想想,不然她一輩子只想當狐狸精,哪天萬一異想天開,想嘗試當別人的狐狸精,那他不是白白頂了一頂綠色大帽子。
也該讓她天真的腦子有點自覺了。
「愛啊!如果有的話。」他繼續整理著行李,當作沒看見她千變萬化的表情。
看來他是還沒有孩子。
「那你愛不愛你……老婆?」她故作瀟灑的問。
「你說呢?」
影濤竟拋出這樣的問題當答案。
迎歡覺得她不適合再追問下去,她又不是他的老婆,不能這樣問東問西的吧!她應該要有當狐狸精的自覺才是。
她心底暗下了這樣的決定。可是為什麼她心底還會泛起一種酸酸楚楚的感覺,好像……好傷心被擰了一下?
*****
天色轉暗了,午後的臥室裡,時光就在兩人眷戀的繾綣裡消逝。被窩下赤裸的迎歡貪戀著他堅硬卻安全的肌膚觸感,遲遲不肯移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