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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趁著萬籟俱寂時,樹影搖曳,月色隱沒在烏雲之後。
祝火不費吹灰之力進入淨水榭樓。一入樓頂,正好瞧見與月光相映的鎖鏡。就為了找這樣東西,他才會答應留下來。
鎖鏡,顧名思義就是能鎖住東西的鏡子,但現在被鎖在裡頭的,可是個能力不知強過自己多少的神鬼──卮奉。
古老有個傳言,神鬼一旦被封入鎖鏡就有致富的運,持有者,能保永世富貴。
淨水榭樓外貼滿了「落滅咒語」,徹底封了卮奉的氣息,若非他一進入李府便察覺到有些孤鬼在府外遊蕩與府內的富貴不相稱而起了疑心留下查看,根本不知卮奉竟會被關在此處。
念在卮奉對自己有告知卷靈軸之恩,他來相救算是想償還恩情,等這事過了,就真的再無牽掛。
本來嘛,他就不愛欠情。
「卮奉,你在嗎?」他拿起鎖鏡,輕聲喚道。
驀然,鎖鏡的鏡面發出金色的光芒,緩緩浮現一張絕世花容,嬌艷欲滴,清靈中帶有一抹艷麗,柔和裡藏有一股詭譎。
「祝火,許久未見,你得到卷靈軸了?」卮奉的聲音軟軟的,如清風似卷雲,緩緩拂過人心,讓人心頭暖暖。
「久違了,卮奉,可好?」
「嗯,尚可,只是……不自由,有些悶哪!」因為一時失察,才讓自己陷入如今的慘況。
祝火輕笑。「我這次便是來放你。」
「放下!要不然你未過門的小娘子就要魂斷在此了。」隨著冷冷一喝,李濤然架著柳紅袖進入淨水榭樓。
柳紅袖一臉無辜,她手無縛雞之力,被抓住,實在也莫可奈何。
「李濤然,你真以為威脅得了我?」緊緊注視柳紅袖脖子上的白刃,祝火眼微瞇,怒氣正在凝聚。
「放下那東西,可保你的娘子平安,我話不說第二遍!」那東西他說不出名字,卻是由爺爺傳下,一路保佑他們李府不愁吃穿的好運,他豈可拱手讓人。
對付這種小傢伙,祝火僅一個眼神即可,不過他竟敢拿他的袖兒要脅,那麼就非要他嘗嘗後果不可。
他倒要瞧瞧當能致富的鎖鏡在他面前碎裂時,李濤然會有什麼驚駭的表情。
祝火抿唇一笑,柳紅袖就知他又心懷不軌了。
「要,就給你吧!」話語甫落,祝火往上一拋,鎖鏡在半空中滑了一個幅度直接掉落地面。
「啊!不要啊──」讓李濤然拚了命仍來不及接住,頹喪地跪在地上,雙手再也拼不出他們家的富貴萬世。
他怒吼,也無法挽回。
柳紅袖乘機回到祝火身邊。
「這樣,可好?」
祝火抹去她白晰頸子上的一抹紅,怒聲道:「沒讓他五馬分屍,就該感謝我慈悲了。疼嗎?」
柳紅袖搖頭,靠在他懷裡。
倏地,散落地面的逐漸形成一個人影,一個絕色女子,她螓首微低,神情憂憂地望著李濤然。
李濤然也仰頭注視。
卮奉水袖一揚,芬芳香氣四溢,暈倒了李濤然,接著可聽見如黃鶯出谷般的嗓音柔柔傾訴:「我與你們李家的緣分就此結束,你醒了之後,將會永遠忘記我,日後一切就要靠你們的努力了。」
卮奉款款移向祝火,微微福身。「多謝搭救,這位是?」
「我娘子紅袖。袖兒,這位是指點我找尋卷靈軸的恩人卮奉。」
柳紅袖朝她微笑,露出欣喜的癡迷模樣,望著卮奉出神。「妳好美!若是有空,能不能讓我為你畫上一幅……」
祝火即刻摀住她的嘴。
「好個真性情的姑娘,祝火,你是挖對寶了。」卮奉嫣然一笑。
「卮奉,現在你要上哪?」
卮奉露出困惑的神情。「也不知,天大地大總有個容我身之處,卮奉在此祝兩位福祿綿綿,多子多孫。」
「不去找將你關在鎖鏡內的人?」憑卮奉如此了得,怎會讓人關住?
「找他何用?大概是白骨一堆了,我可不想因為他破壞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心情,有時候是福是禍,自有上天定論,我們依循天理自然無恙。」她現在只想先填填肚子,幾十年未食了。
「你說得也有理。天理自有循環。」
「卮奉就此拜別。」語畢,卮奉的倩影縹緲似風,無影無蹤。
「嗚嗚……」柳紅袖示意他的手可拿下了。
她輕呼,「為何我不能幫她作畫?這位姑娘如此天嬌絕色,不畫下,可惜哪!」她身為畫師,就愛尋找美麗的事物作畫以添情趣。
「她……你畫不得。」
卮奉的能力究竟有多高,他不清楚,只知當時自己正迷途,恰巧遇上卮奉,也是虧她為自己指點一二,才讓他有如今的佳況。
「為什麼?」
「因為她是神鬼。」祝火給了不算答案的答案。
柳紅袖滿臉疑惑,神鬼就不能畫嗎?「神鬼?她究竟是神或是鬼?」
祝火攬過她的肩,反問:「你說呢?」卮奉的能力深不可測,他們還是別沾染上她比較妥當。
柳紅袖低頭思索,「是像鬼的神?還是像神的鬼?」她僅能設定出這兩組答案。
「哈哈哈……」祝火朗笑。「妳慢慢猜吧!」
「說真的,你還有多少個恩人?殘月、卮奉、衛十燁,還有誰啊?」
「剩下最後一個。」也是他最珍愛的一個。
「是男是女?」
「俏佳人。」
「那就是美囉!」柳紅袖眼睛陡地亮起來。「那我可不可以為她作畫?」沒見過殘月,但衛十燁與卮奉都生得好,想想另外兩人應該也不差。
祝火勾起她的下顎。「可以,回家自己照照鏡子就行了。」
「照鏡子?那不就是我……」她愕然。
「是啊,娘子,你為我作畫,我給你三個條件,你若忘了,我也省事。」
「我沒忘,非要你兌現不可。」
「放心,等祭拜完岳父岳母,我便會兌現第一個。」他笑得開懷。
「你不早就是我親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