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體三形,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笨!
「果然是笨蛋。」後頭的無慾淡淡丟下話,又轟了無求一記。
匡啷!這話像大石頭砸向無求的腦袋。「你們!你們都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嗚……」
「假哭沒用。」無慾直言的個性仍然沒變,雖然看無求裝來演去挺有趣的,但是有時候真會讓人受不了,就像現在。
「無情,」無慾在無情右側落坐,勾住他手臂,親吻他臉頰後道:「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無情側過冷峻的臉,揚起笑。「除了接受任務外,還能有什麼選擇?」他反問。
「唉。」這回哀聲歎氣的是一直裝哭扮可憐的無求,他下巴擱在無情左肩上,口氣懶洋洋的:「到底什麼時候他們才會懂,我們根本不適合擔任天使?」
「世界末日。」無情一手拍上他的頭,轉過臉在他頰邊啄下一吻。「也許得等到世界末日,人類消失為止。」
「很難。」向來面無表情的無慾,唇角終於有一絲牽動,但這無奈的表情和沒有表情相比,其實沒相差多少。「上帝並沒有要人類滅亡的意思。」
「但是,現在有愈來愈多人類投向撒旦的懷抱,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上帝收回人類?」無求問。
無情聳了聳肩膀。「連米迦勒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
「人類存在的目的,一直是個謎。」無慾是三無之中最為務實的,說話向來中肯。「雖說上帝造萬物有祂的道理,但是這個道理除了祂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
「嗯。」
「兩百年沒到人間,不知道人類將它搞成了什麼樣子。」無慾側枕著無情的手臂。他們三個在初創時,便以一個靈魂體分化成三形,彼此之間無形中有著莫名的牽絆,這使得他們相互依賴,同時也和其它一體單形的天使相區別。
「這就是我到鏡池的原因。」無情只手在池邊劃過一道半圓弧的白光,待白光所牽引出的波紋消逝,明亮的鏡池現出人間的景物。
「哇!他們的交通工具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耶!」真好玩!約莫百年前,人類所使用的交通工具還是醜陋不堪的長方形大箱子,現在各種顏色、形狀都有。
「你的任務要在哪兒執行?」相對於無求的興奮反應,無慾來得實際多了。
「這裡。」無情手一揚,又一道白光降下,人間的景物隨即消失,浮出一張女人的臉。
「她是……」無慾傾身看著鏡池。
「黑崎蘭,二十三歲,插畫家……喂喂!你搶走人家的東西幹什麼!」無求手中的資料被一把抽走。
「是你搶走我的東西做什麼,無求。」無情捏捏他的鼻頭,輕懲他的淘氣。
「有婚約在身。」無慾瞄了眼先前米迦勒交給無情的資料。「既然有婚約,還需要你做什麼?」
「確保這樁婚約不會有問題。」他有點明白米迦勒他們在搞什麼名堂了。
心思縝密的無慾當然也想到了。「原來如此。」
「什麼?」他們在說什麼?無求一臉茫然。「什麼原來如此?」為什麼他都聽不懂?「不懂啊!」
「上帝想試探我會不會又像過去一樣,不給人類永恆愛情的保證,而讓他們勞燕分飛。」
有婚約就等於有限制,像玩遊戲一樣,有所限制就代表難度愈高,不管這對未婚夫妻是真心相愛或虛情假意,上帝想看的是他會不會像過去一樣拆散鴛鴦,或者是終於知錯,極力促使兩人成為眷屬,達成任務。
他懂了。無求趴在鏡池邊,雙手撐著下額,發現池面所顯示出的女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這個女人從剛開始到現在……喂喂,無情!」他將無情拉到身邊,指著鏡池中的女人。「跟無慾好像,那張臉上的表情都沒變過。」
無慾聞言,跟著傾身看去。嗯,果然如此。
無求抱著肚子,雙腳拍打潔白的雲朵大笑:「無慾,人間有跟你一樣撲克臉的人耶!」
「閉嘴,無求。」
「她不是撲克臉。」無情注視著池中的影像,微微嗤聲。
「那她為什麼都沒有表情?」盯了她一陣子,她除了嘴巴一開一合外,根本沒有其它表情,和無慾好像。「這任務應該派無慾去做才對。」
「是嗎?」無慾挑眉表示質疑。
「你也看出來了。」無情瞥向他。聽他的口氣,似乎也看出這女人和他不同的地方。
「什麼?什麼?」無求趕緊問。他該不會又漏掉了什麼吧?「無情、無慾,你們想到什麼?快告訴我!」
「老是依賴我們不是好現象,無求。」無情拍拍他的頭。「自己想,直到想出來為止。」
「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無求不服地直嚷,「不行啦!人家想不出來啦!」
「不要找機會撒嬌,自己想。」他們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能力,無求只是愛鬧,並非真的想不出來。
「哼!」自己想就自己想,可惡!
「你打算怎麼做?」不再理會賭氣的無求,無慾問即將到人間執行任務的無情。
「怎麼做啊……」他直盯著鏡池瞧,沉默了好一會兒。
「是啊,到底要怎麼做?」方纔的懊惱已不復見,這個問題又引起無求這好奇寶寶的興趣,雙眼直直望著無情嚴峻的側臉。「告訴我嘛,你打算怎麼做?」
他笑了笑,終於開口:「如果……」修長的手指指向鏡池中的女性面孔,另一手則輕撩起池畔的一圈白雲把玩。「破壞了她的婚約,不知道米迦勒和凱米耶魯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無慾和無求對看了一眼,眼瞳同時閃過一抹興味。
「我開始期待了,無情。」無求的聲音很是興奮。
「是的。」無情點頭微笑,輕喃:「我也非常期待。」漆黑的雙眸凝定鏡池,最後一指輕點池面,人間的畫面也跟著消失。
第二章
「蘭,有沒有興趣跨行改當漫畫家?」今川元今年度第二十二次提起這個老問題,只可惜,黑崎蘭的答案卻始終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