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寶年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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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假咳了咳,他低緩言語:「『年家太極』第十九代掌門。」

  什麼?!

  竇金寶嘴巴張成一個圈兒,圓潤的鼻尖輕皺了皺,驀地呼出一口氣──

  「第十九代掌門?不就是……不就是那個年永勁嗎?!」

  她適才和那個男人打過照面,他橫抱著祥蘭,全身濕淋淋的,臉部線條好冷、好酷、好嚴肅,說他和師傅是同宗,還真教人沒法子相信。

  「哇!這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還是一坨結冰的牛糞。」

  他眉挑起,微微牽唇卻不說話,好似想著心中事。

  跟著,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終於完全放開,立起身軀。

  「師傅得過去永勁族兄那兒看看,你自個兒玩去,要乖乖的。」

  「我不玩。」想跟他去,可是瞧那神色,好似要同那個勞什子族兄商量什麼要事,想想,她還是不跟了。

  「師傅請人送你回竇爺住下的院落?」

  竇金寶呵呵笑出,搖了搖頭:

  「師傅怕小寶迷路嗎?甭擔心啦,年家大宅雖廣,也任我來去。還有啊,我阿爹八成被一些好朋友邀去暢飲暢談啦,今日都不知回得來回不來哩!我在這兒瞧著她,師傅待會兒空間時再來尋我,好不好?」

  年永春看了看她,又把視線瞥向兀自沉睡的鳳祥蘭。

  「那……師傅一會兒再過來。」

  目送男子的素影步出房門,她蹲坐在榻邊,兩隻手撐著蘋果臉,瞬也不瞬地瞅著鳳祥蘭。

  服侍的三名丫鬟就在門外,她不想喚她們進來,就靜靜瞧著那張玉容,思索著年鳳兩家的關係。

  她記起了師傅昨日同她提過,「年家太極」第十九代掌門的婚事,在許多年前就已訂下,為的是要償還一段恩義。

  唉唉,想來,姚家又辣又俏的嬌嬌姑娘沒指望啦,等那個冷冷酷酷的年永勁掌了權,就該迎娶這位溫柔美姑娘了吧?

  咦?!

  思緒轉到這兒,她雙眉陡地蹙起,心中生出好大的疑惑,而同時──

  「金寶兒?」

  聲音在她左後方低響,竇金寶迅速回頭,見年忌青不知何時溜來,正呵呵地對住她笑。

  「咱兒好不容易擺脫那些跟屁蟲,來,咱兒帶你玩去。」

  「年忌青,你說,那個年永勁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今日『年家大極』不是要向武林人士,正式宣告他為年家新一代掌門嗎?他還可以迎娶美姑娘當老婆耶,為什麼要走呢?」她劈頭便問,雙眸圓大,如何也想不通。

  「嗯……這個嘛……」老人瞇起雙目,隱隱閃過銳光。

  竇金寶沒暇兒注意他的神情,逕自思索喃念著──

  「耶,我怎麼問你來著?你還不是要我問師傅去。唉唉唉,你最愛玩啦,一天到晚住外跑,這兒也去,那兒也去,肯定不知道人家發生啥兒事。」

  「誰說的?咱兒這是旁觀者清,年家裡的大小事,咱兒都不知有多清楚哩!」

  「胡吹大氣。」

  「嘿,咱兒說的是真的!要不你問啊,不管啥兒問題,咱兒年忌青定都給個滿意答覆。」

  年忌青雪般長髯一揚,絲毫經不起激。

  第八章 意朗情春

  沒錯,我是年家第十九代永字輩的子孫,但那掌權的擔子不用我挑,是我那可憐的永勁族兄……

  「年家太極」第十九代掌門的婚事,早在幾年前就訂下了,那是為了償還一段恩義,任誰也不能違背。

  我喜歡九江,喜歡教書,喜歡平淡的日子……

  不是、不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師傅說的這樣。

  說好不蒙人的,可師傅還是沒說實話。

  他不僅僅是「年家太極」永字輩的子孫,更是第十八代掌門之子,是年家唯一的嫡系血脈,亦是「年家太極」裡,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們原先內定的掌門人。

  新任的第十九代掌門該是他,不是年永勁。

  與鳳樣蘭訂下婚約的也該是他,不是年永勁。

  心頭沉甸甸的,竇金寶暗自調息,仍無法將那股悶意驅除。

  至於年永勁,是見正統繼承者返回年家,欲將一切歸於師傅,才決定離開的吧?!若非鳳祥蘭出面阻撓,後又落水,現下的他,早不知去向了。

  可憐的師傅呵……

  可憐的、可憐的師傅……

  她想,這十年光陰,他獨自一人留在九江,甘願當一個學堂先生,並非真喜歡平淡的日子……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

  大抵是就算他心裡再喜愛人家,可姑娘的心終究不在他身上,那美姑娘喜愛的是他的族兄,卻不把他的好處瞧在眼裡。

  而他如此為之,索性連掌門也相讓了,就為成全別人。

  只要年永勁接掌「年家太極」,成為第十九代掌門,就得實踐二十年前,年鳳兩家所訂的婚約,順理成章娶得美人歸。

  可憐的師傅呵……

  可憐又傻氣的師傅呵……

  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要師傅那麼難受,她要他快快樂樂,跟著心愛的姑娘在一起,永遠地開心。

  「小寶,又神遊太虛了?」男子溫厚的掌心覆在她頭頂,聲音有些無奈、有些寵愛,永遠這麼好聽。

  竇金寶肩膀微微顫抖,抬起臉,習慣性地衝著他咧嘴──

  男子俊顏怔然,嚇了一大跳。

  「你?!呃,發生什麼事?怎地哭了?」兩隻素袖急急捧起蘋果臉,瞧她眼睛紅通通,雙頰紅通通,年永春朗眉糾結,全然地不明究裡。

  她哭了嗎?!

  「我、我沒哭。」素袖已伸來幫她拭淚,她倔強地想搖頭否認,下巴卻被男性修長的手指攫住。

  「你當師傅瞎了眼嗎?」語氣一沉,有些逼問的味道。

  「不是,我是、是──」

  「永春,小寶怎麼了?」

  此時,斜倚在榻上的美姑娘聽到動靜,已擁被坐直身軀,她對著窗邊的年永春和竇金寶側過臉容,明眸卻鎖定不了焦距,淡淡地投在一旁牆上。

  又是一件教竇金寶萬分震驚、楞了好半晌才回神的事──

  這位鳳家小姐儘管生得仙姿玉容、美不勝收,然那對眼眸彷彿明麗的星辰,眸光眄流,卻是盲了,瞧不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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