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囍嫁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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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烈眉毛一蹙,認出來者。「二弟,你在我的書房裡幹什麼?」

  「是阿瑪讓我找你。」雍怡不慍不火地低喃,整起了略縐的袖口。

  「找我?什麼事情須要特地派你來書房找我?」

  「錦晴格格進京了!」

  「錦晴格格?她是誰呀?哪家的姑娘?」書烈忙著拍掉膝蓋上的泥塵,意興闌珊地問。

  雍怡聳肩。「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是你未來媳婦兒的人選,額娘花了極大的心力去替你找來的意中人。」

  書烈雙手環胸,冷冷地瞥他。「誰告訴他們我要成婚了?」

  「阿瑪說、額娘說、所有街坊鄰居都在說,因為你已經老大不小了。」

  書烈反感地把臉撇開。「我反對!」

  「今天是赫裡亭將軍的大喜之日,他的成婚對象是懇邏格格,琵琶都已經別抱,你也該覺悟了,大哥。」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書烈故作沒事樣地在書房裡走來走去整理文墨、書籍,就怕那一點心思教人給看穿。

  「懇邏格格的父親與阿瑪是世交,兩家來往也算頻繁,但是任誰都看得出她從沒把你放在眼裡過,你傾慕的心情也該放下了!」

  「沒……沒有的事。」

  書烈隨口亂應,硬實的胸膛裡,其實早已經隱隱作痛。

  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喜歡一個姑娘就是說不出口,現在可好了,人家都嫁人了,他那滿腹情愫這會兒真的石沉大海了,唉!

  「沒有是最好,總而言之,額娘的意思是說錦晴是千挑百選的姑娘,叫你要把握,別再當癡情二愣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到了三十還是個光棍兒!」

  他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垂下臉,有氣無力地問:「說完了沒?」

  「說完了!」

  雍怡咧嘴一笑,知道自己再不識相打住,兩兄弟可能要撕破臉了。

  「說完了就出去!」

  「不成,阿瑪讓咱們送份厚禮去將軍府道賀,你現在還得和我去虛情假意地恭喜人家『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什麼?!」

  #  #  #

  喜音瀰漫在空氣中,紅燈籠暈紅而溫和,傍晚時分,將軍府便陸陸續續擁進前來恭賀新婚之喜的賓客。

  書烈仰頭灌下一口烈酒,打了一個酒嗝,姿態頹然地靠坐在宴席的椅子上,心神恍惚地注視著沒有焦距的前方。

  雍怡說得一點也沒錯,他應該看破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情緣,但為何他還是耿耿於懷,無法平靜看待這場婚禮呢?

  懇邏……

  打從他第一次看見她時,就對她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而她確實也是位非常體貼又善良的女孩,豪放不羈的氣質尤其深深吸引他。

  兩人之間,雖然未曾有迸出半點火花的跡象,她的倩影卻仍令他永難忘懷。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新郎偏偏不是他?!

  「可恨!」他倏然怒氣橫生地槌桌。

  任憑他飽讀詩書、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如何呢?他連自己心儀的女孩子都提不出勇氣坦然告白,除了像個書獃子對她窮傻笑做盡烏龍菜事外,他還會什麼?

  有夠蠢!連他自己都看不順眼自己,他就是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草包!

  一想到這裡,書烈仰頭又是一陣狂飲。

  遠遠的,他瞥見穿著一身金緞刺繡中國式紅色旗袍的赫裡亭走進大廳,笑逐顏開地向在座來賓作揖。

  帶著兩分醉意,他站起來,傻氣地微微一笑,朝他們走過去。

  坐在一旁吃菜的雍怡,立刻停住筷子,尖銳地看緊他的舉動,以防他作出啥不合禮節的誇張行為。

  書烈定定的走向新郎倌,擠出笑意的同時,向他舉高了手中的酒杯。

  赫裡亭俊逸迷人的臉龐,在迎上他的一剎那,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客氣含笑地作揖。「原來是書烈公子。」

  書烈笑彎了唇,以清晰嗓音對他說:「赫裡亭,咱們算是舊識了,兩年前聽說你出任邊關駐守,沒想到兩年後再度碰面,已是在你的婚禮上!」

  而且娶的還是我愛慕已久的懇邏格格!

  呵!他低頭苦笑。「大家朋友一場,我敬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轉眼間,他干了手中的酒。

  赫裡亭未多想,毫不猶豫乾了這杯酒。

  「再祝你早生貴子,子孫滿堂!」

  再乾一杯酒,杯杯都是淚。

  赫裡亭接過家丁遞上來的酒,笑道:「多謝,我敬你!」

  「嗯,這還差不多。」

  書烈深呼吸,硬是把眼淚往肚子裡吞,苦哈哈地與新郎摟摟抱抱,起哄地對大伙說:「各位,難得大家沾了赫裡亭將軍的福氣,齊聚一堂,衝著這點,我們再敬將軍一杯!」

  「沒問題!」

  「好耶!」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場人人高舉杯中物,一時間好不熱鬧。

  「不過,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現在把新郎灌醉了,似乎也說不過去,既然由我起的頭,這杯酒就由我來替新郎干了。乾杯!」

  「乾杯!」

  「來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別客氣!」

  「哈哈……哈哈……」

  一大票男男女女笑逐顏開地喝酒助興。

  氣氛被炒熱了,酒興自難滅,大伙時而借酒裝瘋、時而胡鬧瞎扯,喜宴的現場轉瞬間已圍繞層層笑聲。

  書烈的笑聲清朗快樂,和他百感交集的心境正好相反。

  對於新娘子,他心裡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但此刻……呵,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  #  #

  喜宴散場後,書烈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像條笨貓一樣。

  送這條笨貓回家的艱難任務,理所當然就落到雍怡的手中。

  「小心!前面是暗溝!」他說,伸手欲將書烈拉回。

  「不要扶我!」書烈哈著說,嚴肅地揮開了他的手。「我……我自己……會走……嗝!」

  重重打出一道酒嗝,他迷迷糊糊地確認了暗溝的位置,泛了一抹得意的笑,安全兜過它。

  「瞧這月色多好……月圓人團圓……全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有我形單影隻,強顏歡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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