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肆情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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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你拿著。」

  是小娘最鍾愛——明朝所鑄以雙龍相纏為主體共戲一顆珠、價值連城的純金鐲子。「阿扎蘭,我的好孩子,去吧,離開這座宅子,離開這座是非之城,離開這裡的所有是是非非。我會替你守密,沒有任何人能夠從我口中挖掘隻字片語。唯一請你原諒小娘的,是小娘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不能親自為你蓋上喜帕送你出閣,嫁妝……嫁妝,小娘提前給你了!」

  悲切的淚滾下臉龐,她忍不住將阿扎蘭擁得更緊一些,鏤刻牢記這一刻無價的溫馨感。「走吧,阿扎蘭,讓小娘目送你走,直到離開宅子為止……永遠不要回頭,永遠不要回來,這一切都將從你生命中消逝……」

  悲慟在她內心激盪,阿扎蘭答不出話,只是點頭。起身罩上斗篷,帶著一臉幹不了的淚痕,奔向夜色中,每踩出一步,她就離她擁有無數美好記憶的家園更遠一些。室內沒有半點燈火,只有唇角溫柔微微上揚的富察氏。

  數日後,她被人發現在丈夫的靈堂前上吊自盡,已死亡多時。

  輔國公——尚守·兆佳氏一代豪門至此家道中落。

  事情初傳開時,曾經引起京城中一陣嘩然討論,流言四起,蜚短流長。日子一久,人們開始漸漸淡忘,年餘過去了,也就乏人問津。

  輔國公府雜草叢生,恍如一座廢墟……

  *** *** ***

  微弱的曙光穿透濃雲,帶出一抹黯然色調。

  遠方山頭詭譎之氣大起,林間兩軍對峙,一邊是軍紀威武的清兵,一邊則是烏合之眾的土匪賊子,兩方人馬劍拔弩張,態勢甚是緊張。

  「張千化,你藐視大清國威,公然聚眾佔據山頭作奸犯科,今天我奉令提你項上人頭,你是主動投降,死個痛快;還是要我強行動手,殺個痛快?」張千化仔細打量這男子,騎乘紅棕色駿馬,為首清兵前的男子冷靜地問道。

  張千化仔細打量這男子,他的身材魁偉,擁有一張英俊的相貌,再加上講究的衣著,使他在這片野林中,顯得高貴而卓然。然而,真正令張千化移不開視線的,是他那冷絕超然難以親近的氣質——好生狂妄,他最討厭這種目中無人的貴族!張千化惱火地瞪他,當下咬牙切齒發狠咒罵道:「放屁!大話誰不會講,就憑你也想提我張千化的項上人頭?你夠格嗎?你行嗎?」

  「這麼說來,你是選擇後者。」

  「什麼?!」張千化大聲吼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讓我殺個痛快。」男子忽地抬起沉鷙視線。

  張千化的心跳登時不聽使喚地亂跳一通。不過看他一眼,氣氛卻瞬間僵凝,凍煞心肺。這小子真是可惡,竟然光用眼神便嚇倒了他,不過他張千化是何等人也,豈容得他這般挑釁?!「廢話少說!來人,殺,把他們給我殺得片甲不留!」他瘋狂嘶吼,一聲令下,土匪賊子們的尖吼立刻震天價響,整幫人蜂擁而上衝向清兵。

  短兵相接,刀刃交鋒,鮮血頓時四散飛濺。

  男子就這麼騎在馬上,任四面混戰,冷風吹在身上,他一動也不動。然後,他以腳跟敲踢馬腹,翻轉起手裡的大刀,沿著路道加快馬匹的速度,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張千化。

  「納命來!」

  小嘍囉們見他奔來,急欲搶功殺上前。

  男子眼也不眨一下,快刀旋掃,眨眼間劈下那幾條高舉的手臂,血霎時像似向上噴發的湧泉,激爆出大量血漿。

  「太……太快了……」張千化瞪大雙眼,臉色難看至極。他僅花了一秒的時間考慮,立刻掉頭沒命似地往後逃竄。

  「張千化,要你的人頭我當然夠格,因為我是延玉暘!」

  一陣悠然的清淡嗓音傳來,馬匹已至,剎那間皮韁往後一拖,馬兒前蹄高高拔起,啼鳴一聲,大刀乾淨俐落的掃向頸際。

  「啊——」

  隨著張千化劇烈的慘叫,玉暘手中的大刀,煞如一道閃電冷光正向切入肉身,刀一收,頭顱傾斜一偏,於空中灑出一片紅雨,隨即掉落在地,而無頭屍在空中僵了一下,隨即靜靜倒下。血與土交混,頓時成了暗紅色的濃稠血池。

  「死……死了?!」其他人愕然抽氣,被眼前那身首分離的張千化震得一顆心七上八下。「救命,救命!不要砍我們的頭,不要砍我們的頭!」他們嚇得扔下兵器拔腿就跑。那個叫玉暘的男人真不是人!一刀劈下人頭居然眉頭不皺一下,完全無動於衷,幾乎比他們這些亡命之徒還殘酷駭人!玉暘不理會落荒而逃的人,鎮定的下馬切斷張千化顱後髮辮扔進皮囊。

  「拿下他們,一個都別讓他們逃了。」他道。

  「喳!」

  士兵們的動作十分迅速,領命後立即往賊人逃逸的方向移動,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滿山遍野的亂民便一個接一個被逮住。

  不久之後,天上的曙陽從厚雲中透出,劃穿了樹林。

  玉暘那雙燦爛、醉人的黑眸顯得更加深沉。「立春日了。」

  *** *** ***

  淳親王府·景山山莊

  黎明時一場大雨,打破殘冬最終的寒氣,景山上湖面碧波蕩漾,沿著岸邊開出了星星點點的花朵,涼風一駘蕩,便聞到陣陣的芬芳。

  一大群年輕的貴族子弟及女眷,在草坪上放風箏,游春嬉笑,鶯聲燕語,為爛漫春景平添了諸多絢麗色彩。

  玉暘找了個最不引人注目的地點,閒淡地倚躺在百果樹枝幹上啃草梗,迴避這群嘰嘰喳喳、不知人間疾苦的青年男女。

  「慕玄貝勒還沒來嗎?」

  「其他府的諸王貝勒都到了,就是不見他的人影。」

  「不會不來了吧?」

  「他的貼身侍衛都在那裡等著了呢,那就表示不管他現在人在何方,到最後一定會出現在這山莊之中。」年紀十分輕、穿了一身綠緞袍子的小格格,從女眷聚集處,伸手指著湖濱對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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