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肆情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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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吵死人了!」玉暘不甩她,抓住韁繩把馬掉頭,喝斥一聲,腳跟一踢馬腹,馬匹立刻向前奔馳而去,拖出一道漫天煙塵。

  「可惡的狗奴才,你給我記著……腦筋有毛病的傢伙……咳!咳!」

  一聲聲嬌貴的咒罵在他身後迴盪,一不小心即被煙塵嗆得咳嗽連連,然而玉暘卻充耳不聞,抿緊唇瓣,壓低身子,與馬匹融為一體,風馳電掣地奔向遠方,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人影……

  「狗奴才——」

  第二章

  一個月後——

  「遠丘流雪群羊下,大野驚風匹馬還」,內蒙古,一處融合了粗獷豪放和浪漫色彩的遼闊天地。

  靠近圖吉蘭木河畔的蒙古包內,突然之間傳出議論紛紛的聲音。

  「這件事貝子爺倒瞞著咱們,那時確實聽到些風聲,但不得而知實情究竟如何,原來懇邏格格在和親途中離奇失蹤,又離奇地被找到了。」

  「貝子爺太見外了,科爾沁部一向團結一心,只消他說一聲,別說京城,就是天庭,咱們也爬上去幫忙找人。」

  涼爽舒適大廳中,一群為數十來人的老少婦人莫不輕蹙眉宇,咀嚼剛剛聽來的消息。「她過得很好,你們大可放心。」阿扎蘭艷麗無雙的面容,抿唇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將編好的針織品折好放進竹簍子裡,這些是可以賣錢的。

  「你說懇邏格格曾對你提起,她在失蹤的這段期間去了一個地方,那裡的民風習慣脫光身上衣物躺在太陽下煎,是不是真的?」

  「這……曬太陽就曬太陽,有必要大費周章地脫光衣物躺在地上曬,曬完前面再曬後面嗎?這裡的人躲都來不及了!」另一婦人附和。

  阿扎蘭幽靜地笑道:「懇邏格格說那裡的人偏好利用艷陽高照的日子,攜家帶眷躺在草坪上曬太陽,而且臉上常戴著西洋眼鏡。」

  「西洋眼鏡?那是什麼東西?」

  阿扎蘭瞥了瞥族人,侷促地伸起十根手指,圈成兩個圓筒,再將筒狀的十指罩在眼睛上。「西洋眼鏡!」她解釋道。

  「好怪!」

  「有什麼作用?」

  「京城裡外邦進貢的西洋眼鏡有協助目明的作用,但她所說的西洋眼鏡似乎略微不同,我很訝異他們用墨汁把鏡片塗黑了。」

  大家揚高眉毛,更困惑了。「塗成黑色的,不就看不見東西?」

  阿扎蘭笑而不答。她也是聽來的,看不看得見就不得而知了。

  「匪夷所思的地方!」

  「對啊,對啊……」怪事年年有,現在聽得特別多。

  阿扎蘭聽得出她們話裡的不可置信,淺淺地笑了。

  她記得,懇邏格格向她描繪時,表情好不生動。

  想不透居然有人這樣欺凌自己的眼睛?走出去,別人遠遠一看,說不定誤以為被人揍了……熊貓來了!熊貓來了!懇邏扯開嗓子哇哇叫。眉飛色舞的模樣,令人不覺莞爾。

  「據懇邏格格所描述的,有一種糖,它的顏色跟羊兒們的排泄物一模一樣。」阿扎蘭說著,望著發問的老嬸嬸一眼。

  「羊……羊屎?!」不僅是有把歲數的老嬸嬸,包括大夥兒在內,全部人一致在頃刻間陷入極度恐慌之中,那臉色比看到鬼還恐怖。「吞得下嗎?」她們誤會了。

  「她嘗過了。」

  她們屏住氣關天無法呼吸。「那……那……那味道如何?」

  「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什麼?!」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她們已經難以置信到下巴快掉了。

  「那應該是點心,就好比綠豆杏仁糕之類的,才會做成甜品。」

  「甜品?!」心跳快停掉了,羊屎也能做成甜品?!「阿扎蘭!不好了,阿扎蘭!」驚天動地的呼叫聲打斷她們來不及發出的疑問。簾幕一把教人給掀開,一名十來歲的俊俏小少青迅捷地擠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嗎。果楨少爺?」

  果楨點頭如搗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皇宮來了一個叫玉暘的男子,自稱奉命從京城來帶你回去!阿扎蘭,我記得你說過你已經沒任何親人,我怕那人來意不善,所以你還是先躲吧!」

  「那可不得了!」女人家們一聽猛地站起來。「快快快,快挪出個地方,讓她躲起來!」搬櫃子的搬櫃子,掀被子的掀被子,大夥兒七手八腳亂成一團。

  阿扎蘭在這裡與她們相處了一年,她們可是看著她從初來乍到時,楚楚可憐躲在人後的內向模樣,到現在侃侃而談,時而流露出清靈風情。

  那嬌柔、清純的樣子,是她們大夥兒盡心盡力開導,以誠相待的成果,哪怕不是自家人,也算是金蘭姊妹淘了,當然得拔刀相助嘍!「來不及了,阿瑪那笨蛋已經告訴那傢伙,阿扎蘭在這裡幫忙編飾品,躲這裡等於自投羅網,不走不行!」

  「哎呀,那更不得了!你們快走吧,事不宜遲!」

  「告辭!」果楨聞言馬上露出勇者的姿態,下一步純粹是發自內心的衝動,他倏然握緊阿扎蘭的小手,牽她往外飛奔而去。

  「我們得繞到牧場去騎馬!」

  「嗯。」阿扎蘭輕聲應和,心境再也平靜不了,那顆懸宕已久的大石,重新沉甸甸地壓上心頭。

  各懷心思的兩人就如兩隻逃避獵人追捕的兔子,一前一後穿過黃土小步道,往部族外圍的牧場奔去。

  途中林木蔥鬱,綠草滿坡,阿扎蘭默默地注視火紅色太陽斜照遼闊草原的壯觀景致,赫然被腳下一顆突起的石頭給絆了下,她失去重心地摔伏在地上。

  「沒事吧,阿扎蘭?」果楨跪到她身邊協助她坐起。

  「沒事,一點小傷。」

  果楨藉著夕陽的華麗光,打量她的神情。

  阿扎蘭的氣質十分典雅,待在蒙古的這一年來,她曬黑了一些,卻絲毫無損她高貴細膩的五官線條,反倒是顯露出活力的氣息,與當初那個噙著淚無法言語,恍如掉了魂似地遊走於街頭的狼狽女子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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