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意思。」嬌顏染紅了,她連忙躲開他的碰觸。
他卻不讓她閃避,一張俊臉靠得她更近,星眸像要直直望入她眼底。「這是你今晚這麼高興的原因嗎?因為可以跟我獨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呼吸一促。
「跟我住在這裡一年,你很開心嗎?」他緊盯她,拿指尖刮她臉頰,動作很輕,透過指尖傳來的熱度卻燙得她頭暈目眩。
她勉力牽起微笑。「我當然……很高興嘍。能跟大眾情人雷住在一起,哪個女人不高興啊?」
「是嗎?」他似笑非笑地。「那我猜想,你應該不介意我們今晚共睡一張床吧?」
「那可、那可不行!」她喘了口氣,驚跳起身。「我可沒……我是說——我們暫時還是維持夥伴關係比較好,你知道,在農場所有權搞定之前,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太複雜。」
「你之前不是還想拿自己的身子交換我的所有權嗎?」他柔聲問。「你要不要再試一次?說不定我會願意將農場讓給你,順便附上違約金一千萬。」
「不、不,我想不必了。其實我……呃,我並不——」她囁嚅,臉頰一片尷尬紅霞。
「其實你要的不是錢也不是這間農場,你只想我認命在這裡工作一年而已。」他替她回答。「因為你答應了那個老頭,對吧?」
「別那麼叫他,他是你的父親。」她柔柔糾正他的用詞。
「我高興怎麼叫他就怎麼叫他!」他乖戾地。
「……好吧。」
他深深望她。「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願意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也許你背後還另有更深一層的目的。」他啞聲道,神情因強烈不解而惘然。
那樣的惘然讓他在剎那之間,看起來竟像個小男孩一般無助,教她一顆心也跟著揪緊。
「對不起,雷。」不知怎地,她忽然很想跟他道歉。「就當是我不對好嗎?就當是我的錯,你能不能原諒我?」
他默默看她。
「你以後會明白的,真的。」她急切地保證。「只要你住在這裡,履行你的承諾,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呢?」他問。
「明白你父親的用心,還有我的用心。」她說,看著他的眼神好溫柔。
他只能歎氣。
還能說什麼呢?不論他願或不願,他確實簽下了賣身契。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只是,不甘心啊!
「我真的不能要求一些額外福利嗎?」俊臉低俯向她,再度發揮花花公子的魅力。「如果有一些特別的好處,我會更心甘情願的。」他暗示。
「這個……最好不要。」她移開身子,像躲開什麼致命的吸引力般地躲開他。「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不是個好主意,但也不是絕不可行——是這樣吧?
雷楓樵星眸閃過一絲興味,逕自將她的話解讀成自己想聽的。
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了。憑他追女人的手段,還怕她不手到擒來,乖乖與他花前月下,大談浪漫戀愛嗎?
這麼一想,他被迫困在這破農場一年的事,好像也不是太過難以忍受了。
第五章
他太天真了!困在農場這件事比他所想像的還悲慘痛苦。
朱熹說要「黎明即起,灑掃庭除」,他雷楓樵還更慘,同樣要黎明即起,還不只灑掃庭除。
來到農場第二天,他一早便被何湘灩挖起床——真的是一大早,還不到六點!
這對一向習慣夜貓子生活的他簡直是一大酷刑,他足足在床上耍賴掙扎了十幾分鐘,直到她拿清水來潑醒他,才心不甘情不願滾下床。
迷迷糊糊盥洗完畢,他臉色蒼白地走下樓,經過廚房時,竟聽見裡頭傳來輕快的吟唱聲。
她居然在唱歌。
一大早,居然精神那麼好在唱歌——老天!
雷楓樵聽著,頹然倒落客廳沙發,頭髮微亂,雙目無神,這一刻,再也顧不得他平日瀟灑閒逸的形象。
何湘灩端著早餐出來時,見到的正是這一幕——一個男人靠坐在沙發上,眼眸半閉,狼狽地打著盹。
她輕笑一聲,擱下餐盤,拿起咖啡壺斟了一杯濃濃的黑咖啡遞給他。
「喝一點,你精神會好一點。」
他接過,啜飲一口,然後揚起懊惱的眸打量她。「你精神怎麼這麼好?」
一頭烏亮的秀髮拿碎花布巾柬成馬尾,臉色紅潤自然,一身簡單的短T恤加牛仔褲,她看起來帥氣又俏麗,神采奕奕得教他嫉妒不已。
「我習慣早起。」她拿起一片餅乾放進嘴裡咬。「我每天早上六點就起床慢跑,今天不過是比平常早半個小時而已。」
她晨跑?他微微汗顏。她晨跑的時候正是他在床上好夢正酣的時候,而且說不定才剛剛上床沒多久。
「你今天也慢跑了嗎?」他隨口問,也抓起一片餅乾啃咬。
「今天光叫你起床就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慢跑?」她瞠睨他。
他沒好氣。「我們到底這麼趕做什麼?為什麼不能多睡一會兒?」
「你忘了自己來做什麼的嗎?你是來工作,不是來度假的。」她笑。「快吃吧,吃完我們還得做事呢。」
「什麼事?」
「一些農夫該做的事。」她淡淡回答。
他聽了,卻一陣無名驚恐。「你會嗎?」他可不曉得一個農夫該做什麼啊。
「我當然也不會。」看出他心中的疑慮,她笑道:「不過你放心,有人會教我們。」
「誰?」
「呃,陳伯。」黑眼珠靈動一轉。「我還沒跟你介紹,他是你父親留下的幫手。」
「他有請幫手?」雷楓樵不太相信。「這麼破爛的農場也有人願意來打工?」
「不然你以為這段期間,那些豬跟牛是怎麼活下來的?」何湘灩美眸含笑。「總要有人餵它們啊。」
「等等!」雷楓樵聞言,胸臆間的驚懼忽地加深。「你說農夫該做的事,嗯,該不會也包括要餵那些牲畜吧?」
「當然。」她果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