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靠上她,壞壞地勾唇。
他的臉忽地在她瞳孔中擴大,一句話,又說中了她的心事。她一慌,手裡的水潑了出去,正中楚嵐卿一張俊容。
一團冰涼啪地在他臉上散開,水珠沿著睫毛蓋住他的視線,楚嵐卿眨眨眼,故意在眉宇間凝了股殺氣,對著宋襄兒。
宋襄兒吶吶地倒退。「對……」
看她這樣,楚嵐卿破轉出笑容。「我確定你不喜歡我。下次,你用說的就可以了,不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告訴我。」
宋襄兒微嘟著嘴。「誰會喜歡你這種人?」恨恨地把杯子放在他手上。
其實,此時她胸口,還是怦怦地急跳。
楚嵐卿拿著杯子,放回桌上。「我知道。你啊,喜歡的是蛇,不是男人。我第一次見你看蛇看到雙眼發亮,就曉得你是不可能喜歡上我的。」
「知道就好。」宋襄兒的聲音含在嘴裡。
若是能的話,她也想回到半年前的她,那個心湖從未被撩起的她。
楚嵐卿回頭笑著。「好了,你現在被毒蛇咬了,看你往後還喜不喜歡蛇。」
「我才不是喜歡蛇呢!」宋襄兒澄清。「我只是想去瞭解它們身上的毒,況且,我又不是第一次讓蛇咬了,往後我見了蛇,還是要抓的。」
「不要吧!」楚嵐卿皺眉。「別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你怎麼就不怕,還要再招惹?!」他倒是不再開玩笑,認真地說道。
見她讓蛇咬了,她不怕,他怕。他再不想看她受傷。
「這不是招不招惹的問題,抓蛇難免要有風險的。不過,我既然喜歡研究下毒解毒,自然要能擔這風險了。」說到下毒的事情,宋襄兒的神情,也逐漸變了。
她的心志,他上次就見識過了,那次他對她欽佩不已,可是這回,他卻不以為然了。「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命一條,喜歡歸喜歡,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保命重要,往後我不許你拿性命開玩笑。」
他神色端正,認真地看著她。
那樣專注的眼神,一時之間,又要讓人錯覺情迷。
宋襄兒很快地收回神思。「我不像你這麼會說話,但我知道,有些喜歡的東西,是要至死不悔的。」她堅定地說。
楚嵐卿向來遊戲人間,從來不把什麼事情掛意在心頭,「至死不悔」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太驚心動魄了。
他心頭一悸,卻轉勾了一抹笑。「什麼至死不悔?等死到臨頭,你就悔不當初了。」
「不是這樣的。」宋襄兒噘嘟起嘴。「哎呀,反正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你可不要隨意動了什麼怪念頭。」楚嵐卿眉峰陷下,有股不祥的感覺冒出。
宋襄兒篤定道:「我才不會呢!」
她哪有什麼怪念頭,不過就是,想去把咬她的那條蛇抓回來瞭解瞭解嘛。
***
宋襄兒在楚家的鏢局休養了兩天,每天早上,楚嵐卿都會去看她。這天,他去找她,卻不見她在房裡。
他跨出房門要找,剛好撞上呂鏢頭。「呂叔,你有看到宋姑娘嗎?」
「有啊。」呂鏢頭頷首。「她一早就說有事出去。」
楚嵐卿微皺眉,卻聽呂鏢頭繼續說道:「少主,『風摯劍客』薛展鵬來找您了。」
「師兄!」楚嵐卿眉頭豁然舒展,綻顏逸笑。「他在哪兒?」
「前廳……」呂鏢頭語音未落,楚嵐卿便縱身掠出。
楚嵐卿與薛展鵬師出同門,情若兄弟,兩人上次自「玉龍山」分別後,整整有一年未見。
不想,這次竟能重逢。他快步騰飛,末幾時便到了前廳,一見薛展鵬,他展顏露笑。「師兄。」
他伸出手,與薛展鵬相擊掌,兩人的手牢牢相握。
英挺飛揚的薛展鵬朗聲笑起。「師弟,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楚嵐卿笑著端詳著他。「一年不見,師兄風采依舊。」
「愚兄風采,怎及師弟風流?」
薛展鵬一句話,勾出楚嵐卿爽朗的笑聲。楚嵐卿一手搭住薛展鵬肩上。「那今天風流師弟做東,帶師兄去快活。」
「不了。」薛展鵬推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愚兄不像你這麼吃得開,在姑娘家面前,我連話都說不好。」
「說話與使劍一樣,在精不在多。這兩句話你聽好,世上的姑娘幾乎沒有不喜歡。」楚嵐卿儼然傳道授業解惑的模樣。
薛展鵬微是赧然。「愚兄這趟來,不是要和你說風花雪月的。」
「我是江湖浪子,師兄既然來找我了,怎麼能不說風花雪月呢?」楚嵐卿不以為然。「來,讓師弟帶你聽絲竹管樂,帶你去看霓裳羽衣。」說著,便拉著薛展鵬走。
「慢,這件事情且先按下。」薛展鵬止步不動,正經起來。「愚兄好不容易找到你,得先和你談『名劍會』的事。」
「『名劍會』?!真的得先談嗎?」楚嵐卿皺眉。「那是一年後才舉辦的會賽,現在提,不嫌太早了嗎?」
「不花個一年半載的,怎麼能勸得動你去參加呢?」薛展鵬正色。
楚嵐卿忍住笑意,忽然深情款款地注視著薛展鵬,輕聲吐道:「你好美喔。」
「什麼?」薛展鵬愣住。
楚嵐卿重複。「你好美。」看著驚嚇過度的薛展鵬,他笑著解釋。「我剛剛不是和你說,有兩句話,沒有姑娘不愛聽的。第一句,就是『你好美』。」。
薛展鵬白他一記,楚嵐卿含笑與他對望。薛展鵬看了看他,斂下眼眸,小聲問道:「下一句呢?」
楚嵐卿朗笑。「下一句當然是--我喜歡你了。」他眼眸一動,轉了抹兄弟之間才能瞭然的笑容。「這麼說……」
「沒有的事,不要亂說。」薛展鵬臉上一燥,急急否認。
楚嵐卿惡意地笑著。「我什麼都沒有說,哪來亂說。」照他看,他師兄是有了意中人了。
薛展鵬轉了話題。「你就是愛和姑娘這樣說話,才會欠下一堆風流債。」
「這麼說可就錯怪我了。」楚嵐卿喊冤。「我頂多和她們說過第一句話,從來沒說過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