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聲尖叫傳出,刺得她連忙蓋住耳朵。
連著「砰」地幾聲傳出來。江寧荷甩開門,急急忙忙地來到她前面。「宋姊姊,這是怎麼回事?」江寧荷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你下的不是瀉藥嗎?為什麼他的臉色這麼難看?」
「瀉藥?!」宋襄兒連忙搖頭。「不是,不是。你不是說恨死他了嗎?我下的是『七日穿腸斷魂散』,打算將他折磨致死,好消了你的氣啊!」看江寧荷的表情,地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心開始慌跳起來。
江寧荷一聽她下的是這樣陰狠的毒藥,只覺胸前血氣翻湧。「我不是真要他死啊,我是……」她話還沒說完,人就暈軟下去。
「糟了,糟了。」宋襄兒趕緊攙住她,俏容一時皺結在一起。「不行。」她轉念想到隔壁的男人,馬上放下江寧荷,往隔壁衝去。
「喂!」一進房,她趕緊叫喚那男人。
男人因為過度疼痛,躺在地上已經蜷成一團。他忍著疼痛、緊咬著下唇,試圖調息吐吶。
聽到宋襄兒的聲音,男人把頭抬起來。
「是你?!」
「是你?!」
幾乎是同時,兩人認出了對方。那男人就是以風流自詡的楚嵐卿。
楚嵐卿困難地吐著:「你怎麼來了?」
「我……」宋襄兒臉色轉白,囁嚅地說道:「我來替你解毒的。」
「解毒?」楚嵐卿皺眉。「那毒是你下的?!」聰明的他,馬上就猜出幾分原委,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栽在她手上。
「你……」楚嵐腳手指著她,過於激動之下,血氣銜接不上,眼前翻黑,他人昏了過去。
第二章
楚嵐卿自虛軟中起身。「嗯……」頭還悶重,眼眸尚在定焦中,他很自然地探手扶靠旁邊。
搭到一具軟柔的軀體,他將視線順移過去,一位姑娘伏在他的床邊趴睡。等看清楚是宋襄兒後,他無奈地搖頭。他沒想到會再遇見她,更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遇到她。
他無心的觸碰喚醒了宋襄兒。「……」宋襄兒呻吟一聲,揉揉惺忪的眼皮,抬頭看他。「你起來了啊?」
楚嵐卿注意到她的眼睛紅腫。「你哭過了?」
宋襄兒烏亮的眼眸閃躲了下,終究還是點點頭。「嗯。」她整個頭垂下,避開和楚嵐卿對望。
見她這樣,楚嵐卿知她、心中不好受,故意輕輕碰她。「宋姑娘,你上次不是問我,你使毒的本事如何嗎?這次我可確定了,你下毒和解毒的手段都是一流的。你看看我,之前還痛不欲生,現在可又生龍活虎了。」
宋襄兒還是把頭悶著。「那是因為你底子好,毒才能解得這樣快……」她的聲音趨小,眼眸裡突然又轉出一滴豆大的淚。
「怎麼了?」楚嵐卿溫柔地探問。
「對不起,我險些害死你。」宋襄兒眨了眨眼,硬生生地把眼淚逼回眼眶裡。
「都怪我這個大笨蛋……」
看她這樣傷心,楚嵐卿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好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別自責了。」他向來都是個溫柔的人,微有幾分虛軟的嗓音,仍是沉厚篤實、暖人心胸的。
宋襄兒自然地抬起頭來,在他眼裡,汲取溫暖。「你不知道,我是個笨蛋,打小就是這樣子。下毒的份量我可以抓得出來,不過人家話裡的輕重,我總是掂量不出來。我聽寧荷妹妹的話,以為你是個負心漢;又聽她說恨死你,以為她是真心要你死,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負心漢,她更沒有要你死的意思。我這一次,不但險些害死你,最後又讓寧荷妹妹氣我,我真是笨……」
她的語音已是哽咽,可晶透的淚花,還強自忍蓄在烏亮的眼眸裡。
楚嵐卿見她這樣,心裡一疼。他可以想像到她鎮日鑽研毒術,不善與人交際,但心頭又盼著能與人往來的矛盾,也許她自小就寂寞啊!
「過來。」他盼著她,低厚地喚著,沉柔的聲音是攝人的咒語。
宋襄兒溺在他眼底的呵疼裡,聽著他的話起身。不過,她的腳趴著有些麻了,甫起身,嬌軀就失衡地往前傾。她才想穩住重心,身子就讓楚嵐卿滿滿、滿滿地抱住。
飛揚的髮絲,在他寬廣的胸前停靠。她愕然,在他暖人的氣息中,霎時胸口悸跳,枰枰枰地,她竟聽到自己的心跳,以及他的。
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是她爹也沒這樣抱過她。
他太過俊俏的外表,讓她忽略了他的胸前偉岸、他的臂膀有力。他的懷抱,讓人不自覺地想傾身倚賴。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讓人貪愛哪!
宋襄兒雙頰醺燙,嫣然醉紅,迷跌在他胸前。
楚嵐卿順撫著她的發。「不要這樣說你自己。」他的話可是將她疼惜入懷啊。
她不自覺地探手,想要攀住他。
沒想到,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叫喚。「楚哥哥。」
宋襄兒如讓人擊中,猛然驚醒,慌亂地起身。
楚嵐卿拉住她的手,她卻倉皇地掙開。「我去開門。」她快步離去,幾乎是半逃了。
看著她,楚嵐卿心頭泅漫開不捨的感覺。她也許已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可她的心情就只是小孩而已,一個沒讓人好好憐愛過的小孩啊。
他想抱她入懷,讓她倚靠;然而她卻是不知所措,忐忑遁逸。
宋襄兒急急地開了門,悶頭出去,險些和端著湯來的江寧荷撞上。
幸好江寧荷的反應不算慢,及時地閃了開來。「宋姊姊。」她喚了宋襄兒一聲,敏銳地察覺她的異狀。
宋襄兒臉頰泛紅,眼神飄忽不定,應付似地瞅了她一眼,扯了抹笑。「楚嵐卿已經沒事了,你進去看他吧。」說完話之後,她也不等江寧荷反應,就匆匆地閃開。
「怎麼了?」江寧荷瞟睞地離去的背影,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轉身入屋,甜甜地喚了一聲。「楚哥哥。」
***
宋襄兒逃回房間之後,立刻倒了杯茶,一口仰盡。「我是怎麼了?!」她喃喃地念著,手指撫上面頰,臉竟然還微微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