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剛怎麼連說件事都吞吞吐吐的?我看啊,分明就是作賊心虛。」完全沒安好心眼的孟琳把眼鏡調高,「表姐,這匹色狼的羊皮已經被我扯下一半,其他的就得看你的嘍。」
「你這只會享受別人痛苦的惡魔,我跟你……」頭頂生煙的駱開遠張大的嘴再度被東西貼住,不過這回不是撒隆巴斯,而是加了大量辣椒成分的熱辣貼布。
「噓,親愛的,病人需要休息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白芊芊拿了張面紙,擦一擦他那雙被辣得淚水直流的眼睛。「琳琳,今晚就麻煩你單獨等醫生過來,明早我們會過來,好讓你去陪盼盼。」
「好啊,不打擾你們了。」她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親愛的,希望回去後你能一五一十的說出一切,否則……」看著身旁臉色慘白的愛人,她漾出絕麗的甜美笑靨。
「鈴!鈴!」床頭上的定時鬧鐘盡責的開始大聲作響。
然而它太盡責的結果,是再一次被狠狠的丟到角落。
「唔……煩死了!」在洩完恨後孟琳強迫自己睜開雙眼,一如先前戴上眼鏡緩慢的爬到角落,把已然傷痕纍纍的鬧鐘拾起。
「兩點整。」她抬頭看著貼在牆上的大紙,「吃退燒藥的時間到了。」
「喂,吃藥了。」自言自語的攀上床沿,她當然知道眼前仍然陷入昏迷中的男人不可能有任何回應。
順手摸來放在枕頭旁的一根小羽毛,將它貼近杜浩天的鼻孔輕輕繞著圈。
只見那高挺的鼻子微微扭動一下後,原本緊閉的唇逐漸開啟。
「哈、哈……」在他還來不及發出哈啾的聲音時,兩顆白色小藥丸迅速飛入他嘴裡。
隨即拿起沒有針頭的注射筒,她精準朝著即將閉上的嘴裡射入開水。
「呼,大功告成。」看著上下蠕動的喉結,她在喘口氣後把針筒丟到一旁。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在瞌睡蟲的召喚之下,她再度倒臥在地。
雖說她因為工作的關係早就習慣晚上不睡覺,但接連兩日白天去獸醫院陪盼盼,晚上等白芊芊他們走後再接下按時餵藥的例行性工作,完全沒機會休息的她幾乎快撐不住了。
「唔……」從床上傳出輕微呻吟聲,讓她渾沌不明的腦袋瞬間清醒。
一陣椎心刺骨的痛傳向四肢百骸,杜浩天困難的睜開猶如千斤重的眼皮,朦朧中他似乎看見那張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嬌顏。
「喂,你是不是醒了?」伸手在開了一條縫的眼前揮了揮,然而在未獲得反應的情況下她只能輕歎口氣。
可能又是在做夢吧?縮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她的注意力再度開始渙散起來。
趕快睡吧,兩個小時後還得再喂別的藥呢。
「喜歡你。」
微弱但清晰的三個字讓她微微一愣,不自在的推推眼鏡她將目光重新拉回,只見那乾涸的唇蠕動了幾下後又停止。
拿起放在一旁的乾毛巾,她將他額頭上冒出的汗珠輕輕拭去。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這三個字總是在杜浩天看似半清醒的時候迴盪在她耳邊。
「如果真喜歡我的話,麻煩請你清醒的時候大聲說,別在這個時候浪費那所剩不多的體力。」
愛情這東西還真的像芊芊說的那樣,總是出現得讓你措手不及,毫無防備之力。現在她終於知道當初駱開遠為何要那麼對杜浩天說她不簽約的事了,原來他和表姐在打她終身大事的主意。
沒錯,或許她是對感情的事遲鈍了點,漠不關心了點,也頗不認同他們的好意;但不知為何,她還是會對他的夢囈感到莫名的悸動,撫撫微熱的臉,她想忽略那不斷漏拍的心,但,真的好難。
「算了,既然沒了睡意,乾脆把傷口上的藥也塗一塗吧。」伸個懶腰,她走向貼在牆上那張畫滿許多格子的紙。
這是白芊芊想出的辦法,因為醫生所開出的藥實在太多太繁雜,為了怕糊塗的孟琳弄錯藥,所以她特地畫了張用藥時間表,以防鬧出人命。
「還好有這東西,不然保證你現在不死也只剩十條命。」拿起筆,她謹慎的在寫著兩點的那一欄裡打個勾。
她將佔了碘酒的棉花,輕輕塗在那清晰的齒痕上頭,「你和盼盼前世八成是對仇人。」
想到這她不禁鬆口氣,幸好白天去看盼盼時獸醫說它的腳傷已無大礙,不然她肯定擔心死。
擦完了藥把棉花丟到垃圾筒,她又坐回床沿準備為杜浩天的後腦塗消腫藥。彎下腰正要扶起他的頭時,孟琳發現藥膏還在床頭櫃上,只好把身體往前傾想伸手去拿,沒想到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撲倒下去。
似乎是命中注定它們分不開似的,此刻她的唇又緊緊的和他的貼上,瞪大眼她驚慌得想立即起身,誰知腰際卻早已被一雙手臂牢牢的圈住。
「嗯……」一股濕熱的感覺,讓杜浩天幹得似乎快裂開的唇重新得到滋潤,意猶未盡的他為了怕這感覺消失,下意識用手將這不知名的熱源環住,並貪婪的探出舌尖想擷取更多的甘霖。
「你別再……」像是電流通過般,她原本緊繃的神經此刻奇跡似的鬆懈下來,一種從未有過的酥麻感強烈衝擊著她的感官世界。
閉上眼,她放棄想掙脫的念頭……
第六章
「啾……啾……」
天色才剛亮,成群的鳥兒便舞動著翅膀,快樂的唱著悅耳的歌兒,尋找著美味的食物。
翻個身,孟琳嚶嚀了一聲,緊緊抱住溫暖的被子。
咦?潛意識裡她感覺到被子的觸感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一個怪異的念頭迅速閃過腦海。瞬間,她的眼皮立即往上抬起。
「你終於醒了。」杜浩天略微虛弱的臉上掛著笑。
或許是發汗退燒的關係他在天亮前便醒了,原本想起身找水喝,沒想到睜開眼卻見孟琳依偎在自己臂彎裡。
為了怕吵醒她,他忍著手臂發麻的不舒服感,繼續維持原姿勢躺著,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這個讓他連在夢中都想完全佔有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