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後,孟琳的反應是彈坐起身。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她怎麼會躺在這?
「天亮前。」他跟著坐起。
「怎麼不叫醒我?」腦袋清醒了一半,她想起會躺在他懷裡的原因。
迅速低下頭,她在看見身上的衣服完整後大大鬆了口氣,然而這個動作卻盡收在他眼底。
「怎麼,怕衣服被脫了?」原來那不是夢,他憶起那個纏綿的熱吻。
雖然在攔住孟琳後的記憶是片段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小女人的冰棒臉,似乎慢慢被雙頰上泛起的潮紅所融化。
這個發現讓杜浩天還略顯疲累的精神為之一振,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轉變,然而可喜的是這結果正是他內心深處所深切渴盼的。
「怎、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她尷尬的別過頭想起身,「芊芊他們快送早餐來了,我不想讓他們誤會。」
「誤會什麼?」圈住她的腰,他在她耳畔輕聲吐著氣。
「……」耳後的酥麻感,開始席捲她殘餘的理智。
「喜歡你。」
「嘎,你昨晚聽到了什麼?」她錯愕的回過頭。
或許這是月下老人喜歡的戲碼,巧合的事又發生了,她的疑問偏偏就那麼剛好的落在他炙熱的雙唇裡。
「我、喜、歡、你。」將聲音逐漸放大,湛黑眸光中悄悄閃過一抹深不可測的笑。
相對於臥房內的無限春光,臥房外開始有了小小紛爭。
「親愛的你別這樣。」拉開游移在腰際的手,白芊芊嬌聲斥責著。
「可是我……」駱開遠擦擦欲滴的口水。
「噓,別說了,走我們去買早餐。」拖著愛人露出的狼尾巴,她快速往大門走去。
當破壞人家好事的強力電燈泡,可是一件非常非常不道德的事。
「親愛的,我們才剛買了一堆耶。」他比比餐桌上的燒餅油條。
沒魚蝦也好,他還想聽聽看下集。
「不管,人家想要吃別的。」
萬般不捨的看著大門被關上,駱開遠無奈的回過頭。
「好吧,你想吃什麼我全依你。」唉!聽某大丈夫,尤其是經過前晚那永生難忘的大刑伺候,他對這美麗的未婚妻更加惟命是從了。
「嗯……」她審慎的思考著。
得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把時間拖長才行,腦筋一轉,她笑著眨眨美眸,「親愛的,新竹的肉圓好像不錯喔。」
再度將眼睛睜開已是近傍晚。
夕陽餘暉透過白色的窗簾,輕輕灑落在暖著溫情的床上。
「看不膩嗎?」不知怎麼地那古銅的膚色在昏黃的陽光映襯下,似乎顯得特別迷人。
「一輩子也不膩。」撫著她烏黑如絲緞般的長髮,杜浩天對自己的心認真許諾著。
「一輩子……」重複默念著這三個字,孟琳的眼漸漸黯沉。
她不喜歡承諾,因為那不過是個包裹著希望糖衣的淚水。一旦含入口中,在甜味消逝前那苦澀的鹹味液體,早就無聲滑入喉嚨準備教訓那顆貪婪的心。
當初摯愛她的父母,不也曾答應過要陪她渡過每個生日的?
「怎麼了?」他不喜歡她突然跳出的孤獨感,將兩人好不容易緊貼的心隔離。
「一輩子太久。」久得讓她沒有勇氣面對。
「記得我曾說過,我是個從不開別人玩笑的人。」輕輕捧起她的小臉,他吻住她無聲滑落的淚珠,「現在我要你知道,我也從不對自己的真心開玩笑。」
他是心疼她,雖然想知道那個讓她想再躲入象牙塔的原因,但他不是個以嗜血為樂的人。
他溫柔的舉動,讓孟琳的心微微一震,一種溫暖的感覺緩緩包圍住她。一如當初對舐去自己眼淚的盼盼般,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的故事很長。」原來孤獨的滋味在願意讓人分享的同時,會由苦澀轉為甜蜜,這個發現讓她開始有點討厭以往那個悲觀的自己。
「別忘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聽。」他迷失在她甜膩的笑靨裡。
「也很無趣。」
「故事的主角美,怎麼可能會無趣?」盯著微散的紅唇,他的眼神由專注轉為迷濛。
「可是,我不習慣有太多的聽眾。」伸出手,她將快貼近自己的臉輕輕往右移。
咦?杜浩天的目光狐疑的隨著臉轉,倏的,他瞠大眼。
嚇!小小的窗戶上,不如何時多了兩張涎著大把口水的外國臉!瞇起殺人的目光,他在兩名阿度仔還處於驚愕的狀態下跨步向前。
「兄弟,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啊?」渥克呆呆的問著。
一旁的傑夫也同樣呈呆愣狀,「好、好像是耶。」
「那……我們是不是該滾了?」
「我的腳好像不會動了,你先走吧。」傑夫認命的閉上眼。
「我陪你。」
倏的張開眼,傑夫的眼眶盈滿淚水,「兄弟,這份患難與共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
「別客氣,因為我的腳也動不了。」渥克哀怨的笑著。
嘿、嘿!真不愧是我一代情聖的好兄弟啊!沒想到被拉到新竹吃早午餐外加下午茶,回來還能幸運的有續集可以聽。看到緊閉的臥房大門,駱開遠暗自竊喜著。
「親愛的。」一隻纖纖玉指不斷戳著他的肩膀。
「怎麼啦?」該不會又想去哪個遙遠的地方吃晚餐了吧?
「人家是說我們……」白芊芊輕輕捏起鼻子。
咦?怎麼聲音這麼嘍,難道……欣喜之際,放下杯子他一把將站在身後的愛人攬到懷裡。
「就知道你最瞭解我。」接下來的續集,當然是自己演比較好,然而他迅速嘟起的嘴,卻被硬生生塞入一顆貢九。
「人家是要跟你說,我們買的貢丸好像餿掉了耶。」可能是袋子一直密封著,讓剛做好的貢丸熱氣沒辦法散掉的緣故吧?
站起身,白芊芊無視一張已然鐵青的臉,把裝著貢丸的袋子丟入垃圾筒裡。
「唔……」在愣了半晌後,一陣噁心感從喉頭直衝駱開遠逐漸張大的嘴。
「這個地板是我耗費一個小時才擦乾淨的,你忍心把它弄髒!」冰冷的聲音從頭頂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