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驚,他緩緩將頭抬起,在杜浩天如利刃般的殺人眸光射入他眼底的同時,那發酸的食物也無聲的滑進他的胃。
「總、總裁大人,你怎麼……」難道他有透視眼?
「沒想到我的春暖花開寫實記錄片,也能引來這麼多忠實觀眾。」握緊拳頭,杜浩天有股想要掐死人的衝動。
「天地良心啊!屬下才剛加入……咦?」駱開遠求饒的同時,發現他話中的異處。怪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偷聽嗎?
「親愛的表姐夫,是不是覺得有點奇怪?」走出臥房,孟琳笑著把門拉開,「來,麻煩請往這邊看,讓表妹我介紹其他觀眾給你認識認識。」
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駱開遠的眼逐漸張大。
只見房內的小窗上駭人的掛著兩顆用皮帶纏在一起的金髮頭顱,原本應該是紅潤的唇被曬衣夾夾成可怕的紫黑色。
從悲淒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知道他們很痛苦,然而他們並沒有落淚,不是故作堅強,而是他們的雙眼已被糊上一層冰涼的牙膏。
「為什麼要放他們走?」眼睜睜看著兩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逐漸遠離,駱開遠總是掛在臉上的笑意隱然消失。
在知道幕後主使者竟是哈維後,他便無法再將同情兩字與那兩個外國人畫上等號。
「充其量,他們只不過是兩隻奉命行事的狗。」杜浩天打開從他們身上理來的相機,抽出裡頭的底片。
「但你卻白白失去了一個能引那老狐狸出洞的好機會。」滿腔的憤怒讓他無法苟同好友的做法。
哈維是頂尖的情報販子,為了滿足個人的金錢慾望,不惜犧牲無辜百姓生命的殘忍行徑,讓人無法苟同。
「你想得太簡單。」拍拍好友的肩膀,他將已曝光的底片丟入垃圾筒,「引他出來又如何?消息一旦走漏,只是引來更多人爭奪那份軍事機密罷了。」
他不是個懦弱的人,只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將軍事機密資料重新奪回杜氏手中,而不是和那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大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
「況且現在駭客連個影子都沒找著,我相信此刻那隻老狐狸焦急的心情絕對不亞於我們。」專門買賣情報的黑市市場,往往也是快速流通各項信息的交流站,哈維如果沒有趁此難得的先機搶到這份機密資料的話,馬上就會有人聞風而來與他爭食此塊大餅。
「但是一旦駭客出現,難保哈維不會使出更卑鄙的下流手段。」這是駱開遠最憂心的事。
從哈維安排手下跟蹤杜浩天的動作看來,那隻老狐狸分明是打著漁翁得利的鬼算盤。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杜浩天傲然的自信從眉宇間流洩而出。
但是光從哈維養的笨蛋屬下比他多的情況看來,那老狐狸想要如願完成計謀恐怕……很難。
走到窗戶旁,他將一直沉默不語的孟琳輕輕擁緊,「怎麼不說話?」
「你應該知道,我不愛管事。」似乎早已習慣似的,她將頭靠在他懷裡。
「可是我怎麼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開遠說的那麼簡單。」白芊芊把玩著原先套在外國人脖子上的皮帶。
那晚的嚴刑逼供,充其量她也只知道有駭客入侵杜氏科技一事。
「……浩天,我是被逼的。」面對向自己投射來的質詢目光,駱開遠低頭囁嚅著。
沒用的傢伙!心底雖咒罵著眼前的男人,但杜浩天回答白芊芊的聲音卻少了份殺氣,這是他尊重女性的一貫作風。
「還原本是屬於杜氏最高機密,既然開遠已說出口,我也毋需再保留。」將懷裡的小女人帶到沙發坐下後,他緩緩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及嚴重性全盤說出。
聽完他的敘述後,一直不出聲的孟琳開了口。
「這名駭客目前可真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她倒想見識一下,這個深藏不露的人物。
「難得有人能引起你的興趣。」杜浩天輕點她小巧的鼻頭。
「既然駭客至今未與你們有所交涉,那他要那份軍事機密又有何用?」好怪的人?
「這就是我們最頭痛的地方,如果他想要錢或任何東西一切都好解決。」駱開遠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但可惜的是他不但未曾出面,還特別難找。」
整個台灣幾乎讓他們全給翻遍,甚至為此耗費無數的經費及心力,但怪的是就是遍尋不著這個人。如今在期限一日日逼近的情況下,此刻又引來覬覦機密資料的情報販子,看來杜氏這回是真的躲不過這場風暴了。
相對於好友的急躁語氣,杜浩天顯得極為冷靜。
身為杜氏科技的負責人只要能不牽連其他人,他願意一肩扛下國際法庭所做的任何制裁,這是他目前惟一能作的決定。
「或許,我們現在應該先離開這。」他試著猜測那隻老狐狸接下來應該會有的動作。
「離開,為什麼?」眾人的臉上滿疑惑。
「既然哈維已經盯上這裡,相信此地已無安全可言。」
「我不答應,他要的只不過是駭客和那份資料罷了,跟我有何關係?」孟琳直截了當的拒絕。
這裡是她的家,是父母生前惟一留下的房子,所以她不能也不想離開這裡半步。
「要知道那老狐狸所要的手段,向來是以陰狠著稱。」用手指捲起一小撮烏黑長髮!他試圖說服她。
「你怕他?」
「當然不,但我絕不允許他傷害我的人。」抬起她細白的下頜,他認真的說著。
「什麼?傷害?」白芊芊驚得差點喘不過氣。
「不只是傷害,很有可能還會引來殺身之禍。」明白好友的語意後,駱開遠表情略沉。
「哈維曾經為了想掠奪一份歐洲飛彈防禦系統分佈圖,不惜綁架保管此圖的官員一家老小以做交換的工具,然而在順利取得分佈圖的同時,他卻將所有的俘虜殺害並棄屍在大海裡,包括年僅三歲的小女孩。」
「好殘忍。」禁不住將臉埋入愛人寬闊的胸膛,白芊芊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