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王爺,請回吧!貧道愛莫能助。」玉清真人言訖,歎息轉身。
他今年已八旬有餘,真的老了,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且近來體力大不如前,哪還有法力降妖伏魔呢?
玉清真人心中深深感歎。
「真人,難道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嗎?」
「這……」
「真人,算本王求你了……」禎王爺說著,竟然朝著玉清真人跪下。
玉清真人察覺王爺此舉,連忙回身扶住。
「王爺,您這是何苦呢?不是貧道不願幫忙,實在是我無能為力;倘若有其他的方法……」玉清真人說到這,腦中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倘若有其他的方法……倘若……」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禎土爺連忙追問:「真人,是不是想到有其他方法可解救小兒?」
他的生命彷彿出現一道曙光。
「這……」玉清真人沉吟了片刻,「容我細思。此法是否可行……」
許久之後,他緩緩地開口說道:「也只好這麼做了。」
「真人,如何?」禎王爺急問道。
「王爺,您可知道當年九公主的事?」玉清真人不答反問。
「九公主?那個當年一生下來就剋死華妃娘娘,因而被廢為平民的公主?這事本王當然知道,真人因何提起舊事?」
「除了剋死華妃娘娘這項罪責之外,王爺知不知道九公主被驅逐出宮的主要原因?」玉清真人並不回答,又繼續問道。
「這本王就不清楚了。」禎王爺搖搖頭。
記得當年皇上的愛妃華妃娘娘產下九公主,原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喜事,誰知就在那一天,天地異變,華妃娘娘竟無端薨逝,樂極成悲。
華妃死後,皇上悲痛異常,便因此而廢掉初生的九公主。這段緣由是眾所皆知的事;但若說此事尚有內情,這倒未曾聽聞。
「其實,九公主之所以會被放逐,是貧道的主意……」玉清真人雙眼凝望遠方,沉默了半晌,彷彿整個人掉進了久遠的回憶中,「我告訴聖上,九公主身上所帶的煞氣太重既然會克母,難保不會克父……」
「哦?」
「這是事實,九公主確實有剋死雙親的命格,但這並不是我所害怕的,因為皇上畢竟是九五之尊,就算九公主煞氣再重,也不可能傷及皇上分毫,我真正擔憂的是……」
「是什麼?」禎王爺對於此事,也不禁好奇。
玉清真人望了禎王爺一眼,「這件事說來荒謬且駭人聽聞,貧道本不欲將此事宣之於口……就是當年,我也不曾告訴皇上,這是天大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恐懼……」說到這兒,玉清真人竟有點雙眼發直.似乎恐懼至甚。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九公主她……具有御鬼之能。」
「什麼?」禎王爺聞言大驚失色,「這……這怎麼可能?」
儘管是由護國大法師口中說出,他亦不敢相信世間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緣故,老道亦不敢唆使皇上放逐九公主……」玉清真人沉默了片刻,說道:「當年,我為九公主推算命數,意外地發現這位公主居然具有此異能,我擔心這種不尋常的力量日後將成為擾亂宮廷的禍源,便以煞氣之說,勸皇上驅離九公主。」
「既是如此,當初真人因何不對聖上直言?」
「貧道不願駭人聽聞,何況,洩露此事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原本,貧道打算一輩子都不說出這件事,但今日……」
「真人告訴本王此事,莫非是……」禎王爺隱約明白他的用意。
「沒錯。請王爺去找九公主,九公主既有御鬼之能,相信救得了小王爺。」
禎王爺顯得猶疑再三:「這……這可妥當?」
他可以相信這件事嗎?具有御鬼異能的九公主?
「別無他法。」玉清真人篤定地說。「王爺,倘若不是老道真的無能為力,也不會想到要拜託九公主;如今,您也只有相信這法子了。」
「這……唉,好吧。」禎王爺遲疑了許久,也只好姑且聽信。「今日有擾,本王告辭了。」
玉清真人送禎王爺步出玉清觀門外。
「真人留步,不勞遠送。」
「王爺,今日之事,還請王爺切莫宣揚。」臨行,玉清真人不忘殷殷囑咐。
「這不消說,本王曉得。就此別過。」
禎王爺離去之時,已是日落時分。
日薄崎嵫、暮靄四合,四周籠罩在一灰暗昏昧中,日月無光,依稀又回到了天地異變的當年……
* * * * * * * *
「九公主?」
「本王昨日去拜謁玉清真人,他的確指點我去找這個人。」
大廳上,禎王爺將玉清真人所指示的法子提出來,和王妃及二位外甥相商。
「想不到當年被廢掉的那個小公主,背後居然藏有這樣的秘密。」彥武聽聞此事,不免疑信參半。「姨丈,此事屬實嗎?該不會是玉清真人一時的推諉之辭吧?」
「真實與否,本王不敢肯定,但相信玉清真人應不至於欺騙本王才是。」禎王爺持須沉吟。「何況,如今也只剩下這條路可走,我們不得不姑且信之。」
「那九公主現今人在何處,玉清真人可有指示?我們得趕緊差人去請她呀!」王妃聽到有方法可救愛子,也不論消息真假,只管連連催促。
「九公主自被廢為庶民之後,據說就避居在京城東郊,這在朝中倒也是人所皆知的事;只不過,到底是在東郊哪個地方,這就需要探查一番。」禎王爺說道。
「要找出九公主所居之地,應該不是問題,但……」彥文說道。「找出九公主的居處之後,姨丈將遣人去相請嗎?」
「這當然,如何不差人去請?」禎王爺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解。
「這麼做的話,姨文不覺得失禮嗎?」
「此話怎講?」
「九公主雖然早已被廢,如今是平民之身,但她畢竟是皇族血脈,身份自然尊貴、不比尋常;現在姨丈隨隨便便就差個人去請她,未免有失禮數,何況,如今是咱們有求於人。」彥文侃侃說來,一番話說得甚有道理。「外甥這話,姨丈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