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海上飄吧?」她還真擠出兩滴淚來。
「當然知道。」
「我已與他訂過親,下個月就要辦喜事呢!」此話一出,角落的年輕人撕包子的手一頓,一雙炯利的目光這才凝在她臉上。
「原來……原來妳是?」這句話果然有效,老闆的一張臭臉立刻變成香的,笑臉迎人道:「妳要吃幾頓都沒關係,我這就派人去揚州請海家人過來帶妳回去。」
「謝謝,可是他?」芊芊指著窩在桌下的一對爺孫。
「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就饒過他們。」
「就這樣?」她眨著尚掛著淚珠的大眼。
「呃……我再送他們十個包子。」老闆咬著牙,徹底犧牲似地說。
「才十個?」她拭了下淚水,「待會兒海上飄來,我跟他借銀子,你就給他們二十個包子、二十個饅頭吧!」
「這……這……」天,心在滴血,手在抽筋呀!老闆用力一歎,「罷了,就給他這些,我也不要姑娘的銀子,妳可千萬別跟海爺要銀子,那可是會讓我難為情的。」
「哦!既然怕難為情,剛剛還猛對人家老爺爺開罵。」說著,芊芊便將蹲在地上的老爺爺給扶起來。
「是、是,是我不對。」老闆嘴裡雖然道著歉,心底卻很不甘心,那些包子饅頭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我剛剛迷了路,走了好多路,累了……可有地方讓我歇會兒?」她依舊用那副軟柔的嗓音說。
「當然可以,請跟我到後面的客房歇息。」收留海上飄的未婚妻,那是多大的榮耀,說不定待會兒海上飄一開心,賞他幾錠黃金呢!
「謝謝。」芊芊甜甜一笑,跟著走向裡頭的廂房。
可她真能待到海上飄派人來接她嗎?她又不是傻子,到時候準被老闆給亂棍打死;再說,她想破壞自己名聲的計劃都還沒展開,混了一天什麼都沒做,那怎麼成?
對!她從屋內找出筆墨,在牆上寫下一句話──
我非海上飄的未婚妻,而是於家大小姐於芊芊,要包子錢儘管來找我。
哇……太好了,這樣不但破壞了名聲,又可氣死這個臭老闆,最好他四處宣揚她的惡行,她會很感激他的。
接著,趁所有人在前頭忙碌之際,她偷偷潛了出去,在經過廚房時,瞧見放在門邊兩大桶的餡與麵粉時,她眼珠子一轉,假意晃到裡頭和廚子們打招呼。
大伙都以為她真是海爺的未婚妻,也都親切的回以笑容,等她繞了一圈出來時,手裡已多了一大包鹽巴,她狠狠地將鹽巴往麵團和肉餡的桶子裡一倒──
哈……氣死你這個小器的老闆。
任務達成後,她便開心地離開了,可是才轉過大老胡同,卻猛地止了步,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一道黑影!
再往後跳了幾步,她才看清楚對方。
「你是誰?」天,他好高大,她在姑娘之中已不算矮小了,踮起腳尖也不過到他的胸口,還有他那雙凝睇著她的利眼看起來好嚴肅。
「妳是誰?」海上飄冷眼瞅視著她。
「我?!」芊芊比著自己的鼻尖,「我是海上飄的未婚妻,請多多指教。」
「妳胡──」霍伯正想反詰,一隻手又被海上飄握住。
「哦!」他眼一瞇,「不知姑娘哪時候和海上飄訂的親?」
「上個月囉!」這人還真煩。
「剛剛妳在那兒做了什麼好事?」海上飄一雙魅力十足的目光往包子店的後門瞟了一眼。
「我……」芊芊眉一皺,「你管得還真多。」
「因為我看到了。」
「啊!」她倒抽口冷氣,緩緩抬起頭揚起一抹微笑,「你要告狀?」
「我不會。」
芊芊這才鬆口氣,「我就說嘛!誰敢惹海家的人呢?何況我還是海上飄的親親未婚妻呢!」
瞧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霍伯頸子都紅了,只差沒替她挖個洞,好讓她藏進去。唉∼∼大姑娘說出這種話,丟人哪!
海上飄瞇眼望她一眼,眼底微微閃過一絲不一樣的光影,似笑非笑的。
「海爺,我們還有要事呢!」霍伯心想海上飄八成不想再跟這小丫頭閒扯下去,於是替他找個借口好走人。
「嗯。」他點點頭,可才轉首就聽見芊芊喊住他。
「等等。」
他回過頭,蹙眉看向她。
「喏,你的東西掉了。」芊芊彎下腰,拾起他掉在地上的玉珮。
「送妳吧!」他淡淡地說。
「送我?」芊芊將它湊到鼻尖一瞧。於家雖不及海家來得顯赫,可骨董玉石倒也不少,從小耳濡目染下,她多少懂得一些,依判斷這玉珮面滑色潤,質地非常純淨,絕對價值不菲。
他點點頭,與霍伯繼續朝前走,他的馬車還等在那兒呢!
「你有馬車?」遠遠地,芊芊也看到了,「你下個落腳地是哪兒?」
「達鹿。」
「哇!正好順我的路,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溜出府後就怕被抓回去,一路上她又躲又藏又忙著逛大街,不知不覺都走這麼遠了,若要她再走回去可會廢掉她一把嫩骨頭。
「我們有急事,沒辦法送妳。」霍伯替他說了。
「厚,還真小器。」芊芊對霍伯做做鬼臉,「不過你說的不算,我問的是他。」她張著雙大眼對著海上飄猛瞧。
「我們的確沒空。」即便她給了他挺不一樣的感覺,可要他「憐香惜玉」還早的呢!
「還真跩,不怕我告訴海上飄,他可是會帶大批人馬剿了你們。」她雙手扠腰企圖威脅他們就範。
「妳是說海上飄會無由地隨意剿人?」沒錯,雖然他只是名商人,可是與揚州巡撫有些交情,往往有些士兵們窮於應付的惡人,他多會率領底下的海家子弟兵相助。
「我就要成為他的娘子了,當然是非常瞭解他囉!」芊芊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那妳說說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本不該留下,可海上飄難得的對一個女人產生興趣。
「他!」她雙手背負在身後,一副了不起的模樣說︰「他……」咦?該怎麼形容她想像中的海上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