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騷小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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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月下宛如被迎面潑來冷水,澆熄渾身上下的激情火焰,她強硬將那個正拿她耳珠子當甜糖含吮的男人推開,喘吁吁瞪他吠他。

  「你敢?你敢!你敢?!」她吼著,瞧見他認真看著她推攤在他胸膛的雙手,她又趕忙抱回他脖子上。「這個不算!這不是要推開你!不算數,你聽到了沒有!」

  「你在我耳邊吼得如此響亮,要沒聽到很難。」她的嘴都貼在他耳上了,每個字都很清楚,還有餘音繚繞呢。「可是月下,你要我如何是好呢?我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我總有一天必須在所有求親圖裡挑一個——」

  她慌亂塞給他一幅卷軸,被他吻紅的唇噘得很倔氣。

  「我不允許你喜歡梅香!不允許你喜歡任何女人!你所有的求親圖都不可以答允,只有這一幅,你自個兒去找畫裡姑娘的長輩提親!遇到任何刁難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去!」

  第十章

  刁難,這兩字單純只用在月下身上才會發生的麻煩事。

  當斐知畫帶著月下塞來的畫卷,向畫裡姑娘的長輩提親,非但沒有得到刁難,反而讓長輩以為他在說笑,還關心地不斷向他詢問,「你確定要娶她嗎?」

  「再肯定不過。」

  女方長輩一臉為難,「你知道……你有更好的選擇。」擺明不覺得自家閨女配得上他。

  「不會有更好的,我就要她。」

  「呃……你再考慮幾天吧?」這是攸關終身幸福,不能胡亂玩玩。

  「我已經考慮了十幾年,夠長了。」

  女方長輩——月士賢擰著眉心,似乎覺得斐知畫給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天大難題。

  「知畫,你也明白的,師父沒有要逼你娶月下這丫頭,也不認為你非得娶她才能繼承月家一切,我老早就打算將月家衣缽傳給你,這個決定沒要委屈你,你不用自個兒挖坑跳,放棄更多美好的女人……」要叫他把月下嫁給斐知畫?!那他得貼多少嫁妝才對得起斐知畫呀?!

  「我想娶她也不是為了月家衣缽。」

  「那你又何必……」頭好痛。

  「我喜歡她,想愛她,就這麼簡單。」

  斐知畫單純的理由讓月士賢嚇到。雖然他老早就覺得斐知畫對月下寵溺過頭,但他也一直說服自己那是因為斐知畫對任何人都好,不單單只對月下好,他沒有非分之想,所以親耳聽到斐知畫說出來,他還是被嚇得呆若木雞。

  「可是月下那丫頭不喜歡你呀!」

  「是她讓我來提親的。您也知道,姑娘家臉皮薄,沒勇氣向您開口。」

  「臉皮薄?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家孫女嗎?」落差太大了吧……

  「千真萬確是月下,不信,您喚她出來問問。但師父,若月下也央求您同意婚事,希望您別為難我們。」

  「這……小倆口情投意合當然是好事……只是……知畫,你是不是被我家月下給『怎麼樣了』,所以不得不娶她?」月士賢突然想到這個令他汗顏的可能性,足以解釋斐知畫為何認命要娶月下,前頭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想保住他老人家的顏面。

  斐知畫唇角含笑,決定讓師父誤會下去,高深莫測地不答腔。

  「怎麼樣了」這四字,可是包含許多意思,可以解釋為師父眼下誤解的那種曖昧關係,當然也可以解釋為他被月下搞得意亂情迷,無法自拔,所以他不算說謊,充其量只是誤導老人家的想法罷了。

  「果然是這樣……是師父教孫無方……是師父對不起你……師父沒想到會養出這麼風騷不知恥的孩子,更沒想到她竟然……」月家之恥、月家之恥呀!月士賢幾乎要掉幾顆老人淚來泣訴自己養孫不當。

  「師父切莫自責,這事兒要解決也不難,就是盡早讓我和月下成親。」打蛇隨棍上。

  「知畫,委屈你了……」一個好好的少年郎就被他教養出來的壞孩子給玷辱了……嗚,老淚縱橫。

  「不委屈。」當然不委屈,他求之不得呀!

  「你真是好孩子,到這種時候還在替月下說話……」嗚嗚。「你放心,師父會用最短的時間辦好婚事,讓你和月下名正言順……」

  當天晚上,月下就被月士賢揪著耳朵,拖到畫房去好生訓斥一個多時辰,要她乖、要她要聽夫婿的話、要她學著當個好媳婦兒、要她別丟了月家的瞼、要她以夫為天、要她一大堆拉里拉雜學東學西,念得她耳朵長繭,也讓她對於 「高攀」斐知畫這件事感到全盤皆錯。

  她失聲尖叫,從畫房逃了出去,又怯懦地躲起來了,一如她每一回每一回逃避現實的方法。

  小小樹洞要塞下她非常勉強,她一半身子在樹洞裡,一半的腿在樹洞外,臉蛋擱放在膝頭,長髮罩住小巧臉蛋,拿樹洞當地洞藏身。

  斐知畫又尋著她來,在她面前蹲身與她平視。

  「我一定會被你休掉……像爺爺說的,不出三年,你一定會休掉我……」她悶悶在說。

  「當然不會。」

  「會!因為我這麼任性,脾氣又差,愛遷怒、善嫉妒,倔強又不聽話……」越說越自我厭惡,連她都找不到自己半分優點。

  「那些我都喜歡呀。」

  「等你久了,一定會膩的,然後你就會休掉我。」爺爺也這樣預言。

  斐知畫失笑。膩?她太輕忽她在他心裡囂張霸佔的程度,她讓他雙眼入不了任何倩影,將她的模樣那麼深刻而清楚地刻在心底。

  他的心,在失去家人後完全虛空,連他自己都容不下,那時他整個人就是由仇恨堆砌起來罷了,當支持他活下去的仇恨也隨著他撕掉所有仇人畫像而終結——

  是她為他哭泣,是她為他不捨,是她拯救了他,在他最孤單的時候,將自己送給了他。他將她視若珍寶,如果連她都會讓他嫌膩,那麼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眷戀。

  「……我們不成親好嗎?我還是可以跟你在一塊,你要是喜歡孩子,我也可以生,就是不要成親。」她抬起臉看他,一副跟他有話好商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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