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時彥心情一惱,「今天妳就把東西收拾好,明天我會讓司機過來幫妳搬。」他不打算再跟她廢話下去。
「等等!為什麼要幫我搬?」她在這裡住得好好的。
「欣婉希望能跟妳住在一塊。」相信這應該早已在她的算計之中。
家杏記得自己尚未答應,「可是我……」
「或者妳對薪水還有意見?盡可提出來。」余時彥早料到這女人不會輕易滿足,在答應女兒時他心裡便有準備,即將面對的是個貪心的女人。
余時彥的態度讓她想起了欣婉,顯然她對金錢的價值觀會有偏差,眼前的男人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余先生,我想你應該瞭解,這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以金錢來衡量的。」她義正辭嚴的指責他。
是啊!接下來她想必是要告訴他,有些事情是無價的。
「就像是人的心是無價的,我對欣婉的付出並不是為了錢。」她不敢說自己有多高尚,但起碼她不想為了金錢接受這份工作。
賓果!余時彥臉上的神情說明他已將家杏看透。
「這麼說妳是打算告訴我,妳願意接受我開出來的價錢?」他嘲弄道。
「我……」家杏頓時語塞,說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
「怎麼?說太快卻發現自打嘴巴?」
「不是這樣的,我之所以不能答應,是因為我還有工作。」她要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聽在余時彥耳裡,只當她在故作清高,「妳真以為經過今天新聞這麼一鬧,工作還能保得住?」他直截了當的點出重點。
經他這麼一提,家杏才猛然想到自己為所有同仁帶來的困擾。
儘管誤會已經澄清,但是早先的新聞報導卻已經造成傷害,未來社會大眾勢必會對工作崗位上的所有同仁心存疑慮。
這樣一想,她不禁深感自責。
也許,她確實不適合再待下去,唯有辭職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雖看不慣她的矯情,但余時彥也不想真將她逼到惱羞成怒,索性給她一個台階下,「我會來,是因為欣婉真的很喜歡妳,相信妳也捨不得拒絕她。」當然,更捨不得拒絕能接近他的機會。
既然決定辭職,對欣婉也是打從心裡疼惜,她自然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那我該做些什麼?」她決定先弄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
這女人果然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我剛才已經說過,妳只需專心當欣婉的家教,就只是家教。」暗示她別想逾矩。
「我知道了。」
第六章
既然決定辭職,家杏便不想再耽擱下去,趕在下班前回到工作的地方。
同事一見到她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爭相關切。
家杏一律以誤會已經澄清帶過,並且為自己所帶來的困擾對同事說抱歉。
同仁裡並沒有人怪她,倒是在聽到她要引咎辭職時爭相勸說。
「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幹麼還要辭職呢?」
「是啊是啊,又沒有人怪妳。」
家杏儘管心裡感激,該負的責任卻不打算推諉,「不管怎麼說,這回的事或多或少替協會帶來負面的印象,要是我繼續待在這裡,只會讓人對協會存有疑慮。」
「不會的,新聞都已經做了澄清,知道妳只是基於一時善心,沒有人會因為這樣懷疑妳的。」
「是啊家杏,妳要是因為這樣而辭職,留下我們這些同事怎麼辦?」
她笑著表示,「我只是離開這個工作崗位,大伙又不是從此不再聯絡,再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哎喲,不管怎麼說,總比不上大伙在這裡工作天天見面啊!」
儘管同事盛情慰留,她卻是心意已決。
這時,聽到家杏回來的黃耀德趕了過來。
有同仁忙道:「組長,你快點來幫我們說說家杏,她居然想辭職。」
黃耀德一聽愕然,「妳要辭職?!」
「是的。組長,這回的事替協會帶來這樣大的麻煩,實在是很抱歉。」家杏再次為自己的疏忽致歉。
「組長,你看看她,我們都說了沒什麼好介意的,她偏偏就是死腦筋。」
「不是的,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勢必還是會造成部分社會人士對協會的誤解。」她解釋道。
「不會的,新聞都已經做了澄清,警方也已經出面道歉,沒有人會誤解的。」黃耀德試圖打消她辭職的念頭。
「這些話我們都已經跟她說過,她就是不聽。」
見他一臉急切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有同仁說道:「組長,你好好勸家杏,我們先去忙了。」
其它人會意過來也準備離開,臨去前還不忘提醒他,「組長,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是不是能將家杏留下來就看你了。」
黃耀德被他們這麼一說,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更不自在。
沒等他開口,家杏逕自從提袋裡取出準備好的辭職信,「組長,這是我的辭職信。」
尚未準備好說詞的他一怔,「辭職信?」當下更是著急。
「希望組長能同意讓我辭職。」
「可是……」
「組長想說的話我都明白,其實剛才其它同事也都已經跟我說過。」
聽到她這麼說,黃耀德心裡只差沒大聲的喊:不是這樣的!他想對她說的話比他們都還要多。
「但是這回的事情本來就是起因於我自己的疏忽,如果不能為此負起責任,我會非常內疚。」
「我明白。」她負責任的態度一直是他欣賞的特質之一,「只是……」
「雖然新聞已經做了澄清,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會有少部分的人存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這點相信組長應該也清楚。」做社工的對人性通常比一般人有更透徹的瞭解。
「我知道……」
「謝謝組長的體諒。」她將辭職信交到他手上,「也謝謝組長長久以來的照顧。」
黃耀德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被動的接受了家杏遞交的辭職信。
看著她轉身離開,他心裡雖有千萬言語卻是擠不出半句,只能懊惱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