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丹波繼續再道出計劃,「女媧營戰退至據點後,伏羲營與軒轅營即自採石左右發動夾擊,燕將軍率軍切斷敵軍退路後,女媧營立即回頭反擊。」
辛渡的音調霎時低寒至極點,「反擊?」誘敵不夠,他還得率軍回去攻打盛長淵?
「如此,我軍方能造成四戰之地的局面。」余丹波揚起頭來,大聲向在場所有將軍命令,「我要盛長淵出得了採石回不了採石!」
望著余丹波自信的模樣,不語的眾人,在下一刻皆不約而同地轉看向怒容滿面的辛渡,並打心底同情起他。
余丹波涼聲輕問:「辛將軍還有何高見?」哼,跟他玩心機耍手段?辛渡以為他沒本事奉陪嗎?
「敢問總管,那採石城呢?」辛渡隨即指出他尚未分配到攻城的人選。
余丹波示威地朝他瞇了瞇眼,「本總管會親自拿下。」
有功,余丹波去領,有勞,他辛渡來辦?
默默把這筆帳記下的辛渡,兀自握緊了拳心,硬是強迫自己嚥下這口悶氣。
「眾將軍對本總管之計有無他見?」發落完畢後,余丹波環視在場眾人一會。
無人敢出口聲源辛渡,也無人願去替辛渡分擔戰務的帳內,默然一片。
余丹波站起身,一手高舉玄玉所賜兵符,「奉大元帥帥令,楊軍三軍,正午展開攻擊!」
「得令!」
得趕在短短數個時辰內整頓完三軍的各營將軍,在得令後,紛速退出總管帳中準備點兵出戰,惟有遣符青峰先行點兵的樂浪,在眾人出帳後仍留在帳中。
滿腹迷思的樂浪不得不問。
「為何你要重用女媧營?」按理,身為行軍總管、手下擁有軒轅營的他,應當該把軒轅營當成主力才是,怎麼他反倒是……
余丹波低聲冷笑,「誰教我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上回,他要了閔祿的一隻眼,這回,他要辛渡的女媧營,在盛長淵的手中起碼損失一半兵力。
「啊?」一頭霧水的樂浪有聽沒有懂。
他也不想解釋,「沒什麼,我只是未雨綢繆。」
既然想毀軒轅營以在日後助鳳翔的辛渡要把眼光放得那麼遠,那他也就依樣畫葫蘆,也趁機滅南的戰事中,消耗掉女媧營的兵力,以助日後玄玉在爭皇之路上打下其他皇兄弟。
樂浪更是疑雲罩頂,「未雨綢繆?」
「別多問了,快去準備與伏羲營聯手助攻。」不指望他會懂的余丹波打發性地推他離開。
「丹波。」不肯走的樂浪,反而嚴肅地看著他。
「嗯?」
樂浪憂心忡忡,「這場仗,你有把握吧?」身為行軍總管,若是戰敗,就得負起戰敗之責,而依他楊軍軍律,上位者若是戰敗,不是買罪就是死路一條,偏偏這小子的性子,是決不可能願意買罪的……
余丹波回以一笑,「你說呢?」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見著他臉上的笑意後,鬆了口氣的樂浪拍拍他的肩,「我去做準備。」
手中握著兵符的余丹波,在樂浪跨出帳外後,倍感壓力的他,不再掩飾地深吐一口氣,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余將軍。」
認出來者聲音的余丹波馬上旋過身,「參見大元帥。」
「我都聽說了。」信步走至他面前的玄玉笑笑地問:「你讓女媧營挑起攻打採石的重任?」他就知道被任為行軍總管的余丹波,絕對是心有不甘。
余丹波說得冠冕堂皇,「軒轅營必須保留實力攻打丹陽。」
「除此之外,你確定你不是在報仇?」相當瞭解他的玄玉,慢條斯理地拆穿他的心結。
不想欺騙他的余丹波,索性大咧咧的承認,「末將當然是在報仇。」
回想起當年餘丹波頭一回在河南府帶兵打流寇之時,也曾因私情而差點誤了大事,玄玉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公與私,這些年下來,你可分清了?」
余丹波反問:「大元帥還是信不過末將?」
「分清了嗎?」只想得到答案的玄玉並沒有心情與他說笑。
「末將絕不會拿戰事當兒戲。」遭他一瞪,余丹波當下站直了身子正色以覆。
「記住。」將希望全繫在他身上的玄玉,殷殷向他叮囑,「你的勝敗,不僅是左右楊軍的生死。」戰敗事小,他這個大元帥可被貶被罰,但他可不願因為戰敗而失了余丹波這名大將。
「末將明白。」余丹波沉聲向他承諾,「末將,定不讓大元帥失望。」
連續下了數日的大雪,在這日終於停歇,只是密佈天際的烏雲,始終都沒有散去。
依令欲誘盛長淵出城的辛渡,在正午時分率軍前至採石城城前叫戰後,一如所料,知道其中有詐的盛長淵,絲毫不予理會辛渡的叫戰執意不率軍出城,眼看著奉命行事的辛渡恐將錯失良機,女媧營上上下下所有軍員皆開始擔心,貽誤戰機的辛渡,是否真會被余丹波砍下人頭。
早就料到盛長淵會有這等反應,成竹在胸的辛渡並不似他人那般憂慮,在數度叫戰未成後,辛渡命人將女媧營中戰俘推至前線,將遭捆綁的戰俘們排成十十橫縱,並在他們的腳前插上半炷香,只有腳前的香一燒盡,即派人砍下戰俘人頭。
時間緩緩進行至午後,在辛渡又推出第三波也排成十十橫縱的戰俘們準備上前時,再也無法容忍辛渡如此殘殺戰俘的盛長淵,終於主動開啟城門率軍出戰。
依余丹波所言,女媧營在日落之前,只許勝,不許敗。
軍員數勝於伏羲營的女媧營,要勝盛長淵,並非不可能,因此不想給余丹波任何可以降罪借口的辛渡,一開戰後即下令全軍強攻,再次展現進攻南國西南之時的驍勇,讓原本只想退敵的盛長淵,不得不傾其全力應戰,並在辛渡漸漸率軍往前推進之時,將另一半安排在城內留守的南軍調出城來以退強敵。
等到另一半南軍出城兵援盛長淵,回首看向西方天際的辛渡,算了算時辰後,命全軍佯裝有懼於南軍支援的大軍,緩慢地開始後撤並派出箭伍進行斷敵,可只有南軍有意不追,即立即棄退,改派出騎兵伍步兵伍全力搶過城門,摸不清楊軍究竟欲進欲退的盛長淵,在辛渡采虛為敗實為進,以退為進之策的他,未免辛渡將攻下城門,在日落之前,南軍一改保守戰風,猛烈攻向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