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戰雲密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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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你不會死的……」燕子樓哽聲安慰著他,「還記得袁天印曾對咱們說過的七曜同宮嗎?」

  他自嘲地笑,「或許,我不是那七星中的其一吧。」

  不知該說些什麼的燕子樓抱緊他,不語地看著落在他身上的雪花,片片被他身上的鮮血給染紅。

  他合上眼簾,「告訴袁天印,我做到他所托了。」

  當懷裡的符青峰不再有動靜之後,紅著眼的燕子樓,揚起頭看向漫天紛落不斷的大雪,他想,若這是個晴朗無雪的夜晚,遠在長江對岸的袁天印只要仰首,定會在夜空裡見著一顆璀璨的星子,在這夜無聲殞落。

  聽聞遭囚在太子府裡的玉權欲見他一面,匆匆放下破城後大小軍務以及處理南國遺臣事宜的玄玉,依約在深夜來到太子府。但當他抵達太子府,在太子府前等待著他的,除了他親派守衛玉權安危的重兵之外,尚有一身血濕的燕子樓。

  聽完了燕子樓所述之事後,被這措手不及的消息震住的玄玉,站在雪中久久不發一語。

  「誰幹的?」過了很久,玄玉冷冷地問。

  「辛渡。」

  「親眼所見?」雖然早就知道鳳翔絕不會放過余丹波與樂浪,但他總以為鳳翔手底下的人會選在戰事中動手,以免招人猜疑,可沒想到,棋高一著的辛渡,竟是選在戰後才動手。

  「不是。」

  「有無人證物證?」要動鳳翔手底下這位功臣,若無十足十的把握,可不能隨意出手。

  燕子樓別過臉,「沒有……」

  玄玉向他吩咐,「放出消息,符將軍於城破之後死於南軍手中。」

  「什麼?」燕子樓怎麼也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是這樣。

  「報仇,三年不晚。」這筆帳,他記下了。

  燕子樓甚是不平,「但——」

  「無憑無據,現下你若動手,出了岔子本帥也保不了你。」玄玉轉眼厲瞪向被眼下的仇痛熏了眼,而沒顧忌到自身安危的他。

  隱忍著滿腔仇火的燕子樓,原本是打算來這通報完此事後,就立即去找辛渡報仇的,因此,此刻玄玉所說的話,他壓根就不想聽進耳。

  「聽見了沒有?」兩目定在他臉上的玄玉再問。

  燕子樓猛然撇過臉,緊握在刀柄上的掌心,用力得指節都泛白了。明白自己也是強人所難的玄玉,不是不知道他難以從命的原因,可玄玉卻還是不能任他莽撞行事。

  脫下身上的大麾,披掛在他肩上拉攏好為他遮去血跡後,玄玉語重心長地開口。

  「性命不是代價。」

  不解話意的燕子樓,愣看著玄玉親自動手為他繫好領間的穗帶。

  「你們每個人都是無價寶。」玄玉將目光迎向他,「因此,別再讓我付出代價,別讓我在一夜之間失去兩名手下。」此時此刻,說心痛,不是沒有的,說仇說痛,當然更不可能不存在,只是無論他再怎麼做,他也無法讓符青峰起死回生。

  無論是攻南之前或是攻南之後,他得到許多,也失去了太多,雖都說成敗必定要有犧牲,為了頭上的榮冠與一身的耀業,更必須付出代價,但在除去了責任與權利的枷鎖之後,他也只是名血肉凡夫。

  聽完他的話後,狠狠將仇痛壓下的燕子樓哽著聲。

  「末將知道了……」

  「去吧。」玄玉輕推著他。

  依令的燕子樓在舉步離開時,轉過身來的玄玉,努力壓下激盪的心緒,在欲舉步往府門走去時,他怔看著雪地上數串連綿的足印,隨著足印一路望去,他將目光停留在府門前。

  「方纔誰未得令即入府?」他問向守門士兵。

  「回大元帥,御使大人率眾入府。」

  御史?

  他還以為靈恩派來的人都忘了要殺他交差呢。

  「堂旭。」不願今夜再發生任何意外的玄玉,朝身後彈彈指,在堂旭上前時附耳對他說了幾句。

  耳邊的話語,令堂旭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想起在離開神農營前袁天印對他交代過的話,堂旭沉默地向玄玉點點頭,取來身後的大刀大步走向府門。

  慢他一步入府的玄玉,在途經守門士兵時,隨手自士兵身上取來一柄劍。

  深夜落雪,偌大的太子府很寂靜,等在殿中的太子玉權,在見著殿窗上的幢幢人影後,頗有自知之明地歎了口氣,只在心中遺憾,他竟沒能有機會與玄玉說上話。

  隨著緩緩被推啟的殿門而入的,是一柄柄在燭下顯得白燦的陌刀,身上帶傷,身旁無人護衛的玉權,自知死期已至,於是也沒有多作無謂的抵抗,他只是靜坐在位上,在來者們的刀鋒將抵他喉間之前閉上了眼。

  正因如此,他沒見到趕至的堂旭,在他面前殺了自己人的景況。

  已在殿外親自殺了御使的玄玉,在玉權訝然睜開眼時走進殿內來。

  他淡淡叮嚀,「包括外頭的御使,全命人拖出府外,並在他們身上插上南軍的刀,太子之人若是問起,就說是遭城中南軍餘孽所殺。」

  堂旭無言地照辦。

  坐在位上的玉權,雖不明白玄玉為何會為他而殺這些楊國人保他一命,但在玄玉收起猶沾著血跡的劍入鞘之時,他忽然有所頓悟。

  「楊國太子想殺王爺?」原來今夜所來之人,想殺的不只他一個。

  有些意外的玄玉瞧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見過殿下。」因他先前對入宮的楊軍待之以禮,同樣對他待之以禮的玄玉微微頷首,「殿下相對本王說什麼?」

  料到自己已猜到八九成的玉權,見他不想說,也無意追問。

  「深夜請王爺來此,本宮只想告訴王爺一事。」

  「洗耳恭聽。」玄玉來到他面前與他面對面坐下。

  玉權仔細地看著他的面容,「今日之你,乃昨日之我。」

  「此話何意?」

  「王爺可知,本宮太子傅為何人?」對袁天印瞭解甚深的玉權,心知袁天印八成還沒對他說過這回事。

  「何人?」覺得他話中有古怪的玄玉,格外留心他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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