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眉心,「王爺可知,太子手下兵寡,卻何以在國中屹立不搖?」
「太子有權。」玄玉頓了一會,不情願地別過頭。
「權從何來?」打蛇隨棍上的袁天印卻不肯放過他。而棄前途不顧,玄玉在反覆吸吐氣息許久後,逼自己得正面看待這個問題。
「太子攏絡臣心。」上位者只要能夠操縱臣下,只要能借他人之手將大權緊握,那麼即使太子什麼也不做,太子也能夠擁有穩固不搖的地位。
「所以說,只有民心是不夠的,若在朝中無權無勢,王爺也只是只紙糊的老虎。」袁天印在點頭稱是之餘,朝他伸出一指,「因此袁某要余丹波替王爺找來一名八面玲瓏,能夠代王爺屈膝、亦能代王爺去做些王爺不願做的事之人。」
此事若讓玄玉親自去做,一來得冒著玄玉懷有仇視之心而壞了大事的風險,二來,玄玉今後將遠離長安,可無法在治地之時分身回來長安,因此他才要有識人之明的余丹波,去挑一個既能夠代玄玉留在長安辦事,又能夠與鳳翔找來之人匹敵者。在離開長安前,余丹波若沒把這事辦妥,怕的就是先玄玉一步的鳳翔將會成為日後大患。
玄玉啞著聲問:「非閻翟光不可嗎?!」
「難道王爺有在聖上面前更有力的人選?」閻翟光在聖上面前一言,勝過朝中百官數言,就連太子亦不敢得罪閻翟光,倘若不趁早向閻翟光靠攏,難道要把他讓給鳳翔嗎?
即使知道他說的是鐵錚錚的事實,在玄玉心中累積了數年的私仇,卻讓玄玉不能說撇下就能立即釋懷。
「王爺,該放則放。」袁天印語重心長地說著,「你的心結一日不解,你在朝中將一日無成。」就為了素節之仇,而棄閻翟光?這等私仇所要付的代價太龐大了,他可不能任玄玉在這上頭固執。
他撇過臉龐,「就照師傅的意思辦吧。」
袁天印朝他搖首,「只有袁某這邊下工夫是不夠的,王爺若無心,這事任誰也使不上力。」找來之人能力再高、口才再好,若無玄玉支持不也是無用?!
「日後,我會親自拜訪閻翟光。」玄玉只好迫自己吐出,「至於拉攏閻翟光得花多少代價,師傅不必顧忌。」
「謝王爺。」看得出他在勉強自己的袁天印,並不急著要他在短期內就能夠放下對閻翟光的成見。
他只擔心一人,「我該如何對樂浪解釋?!」樂浪恨閻翟光入骨,若樂浪知道這事,就怕樂浪會與他翻臉並且出走。
「王爺放心,樂浪那邊就交給袁某。」他相信余丹波早就想好法子要去說服樂浪了。
先有大婚封地,再有盛長淵復國和閻翟光,一夕之間發生了太多事在身上後,玄玉不禁疲憊地歎了口氣。
「在絕情之後,師傅還有無課題要交給我?」有什麼難題,就一次全都說完讓他做足準備,也好過像閻翟光這事那般令他措手不及。
袁天印愛笑不笑地瞧著他頭疼的模樣,「目前是有一個。」
「師傅請說。」
袁天印朝他眨眨眼,「對王妃多下點工夫。」
「冬卿?」不在預料內的答案,讓玄玉怔愣在原地。
袁天印還是很現實的,「王妃在朝中的遠親近戚,一些是朝中清流,一些是清濁兩邊遊走之流,若能將這兩股勢力結成一派為王爺所用,只要有了閻翟光的幫助,很快即可在朝中佔據一方為王爺鞏固地位。」
「這就是師傅代我擇妃的原因?」他馬上聯想到這點。
「一半是。」袁天印語帶玄機地再述,「另一半,是出在天命上。」
「天命?」玄玉完全想不出擇妃與天命這兩者有何關聯。
「為師怎能讓他人代王爺隨意擇妻呢?」袁天印開懷地笑了,「為師替你選的,當然是六宮之主。」
六宮?
玄玉總算明白他在話裡拐彎暗示些什麼,可又很難相信耳邊所聽見的,但袁天印此時篤定的笑意,卻停留在他的眼中不肯散去。
「她命中注定,將是一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