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任他走掉?不行,我要去找他!」萬一他又做傻事怎麼辦?!
連忙下床的寧靜被項初衍微笑制止。
「浩不會出事的,你放心。」
「可是……」
「你是他帶來的,他不會丟下你不管,他沒有隨手撿隨手丟的習慣。」
是嗎?那他為什麼要逃避她呢?
尉天浩在小島上忽冷忽熱的態度,喚起寧靜的心酸。他不得不來看她的原因,大概礙於他是送她來醫院的人吧。
「你需要休息,我不想打擾你。」
「所以我醒著時,就必須『一個人』面對天花板或牆壁?」
然後總是在發呆中想著他,度過清醒的時刻。這句話,寧靜明白若說出來,會得到他何種眼光,所以她語帶保留。
「我不想待在這裡,讓我出去。」
「你正在接受治療。」
「喔,關於這點,寧小姐能出院了,只要定時回來拿藥、檢查就可以了。」從門外探頭進來的項初衍專業解釋道,語畢便微笑離去。
雖然訝異醫師是何時冒出來的,不過寧靜仍感謝項初衍的適時補充,一臉「你沒話說了吧」的表情。
見他斂眉思索,她黯然說道:「你不必擔心麻煩,我不會打擾你。」
這話尉天浩聽了,內心無名火直竄。
「你能去哪裡?」難道他的冷言冷語真能逼走她?
該死!他臉色一寒,不知怎麼的,開始痛恨起自己預設要疏遠她的立場。
「如果你只是預知了十五年前游輪上那場命案,我得回美國弄清楚原因,還有愛神箭的事件也是。」以還給他一個清白。
「單憑我的說辭,你也信?」他挑眉。
是,明知是他的片面說辭,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相信他,可是,這個肯定的回答若說出口,又會換來他多少諷刺?寧靜默然了。
從她說要離開起,尉天浩的心情便開始脫軌失序,不過亂七八糟的腦海中至少還有一道清晰的聲音──
「回我的住處,其他的以後再說。」他拿起置於床尾的紙袋,遞給她。
「給我的?」
他點頭。
寧靜好奇地打開紙袋,發現裡面有幾套衣物,連貼身的內衣褲都有,看見內衣尺寸剛好與她的吻合,白皙的臉蛋不禁泛紅……
天呀,才一次而已,他不會連她的尺寸都……摸熟了吧?而且,一個長相俊美的大男人去買這些貼身衣物,一定免不了尷尬。
光想像他站在內衣專櫃前,專櫃小姐滿臉狐疑曖昧的畫面,她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雖然覺得有趣,卻著實感到一股暖流滑過心田,此刻,他的無情、冷然都離她好遠好遠了……
「謝謝你。」
乍見她甜美的笑靨,他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又皺眉地微微撇開臉。
「我去辦出院手續。」
目送他暫離的身影,寧靜徹底認清一個事實──
就算她在尉天浩眼中看來,也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調劑品」,可她無法不愛這個謎樣的男人了。
苦澀的味道,掩蓋過愛情的甜蜜。
嘗起來,竟莫名地想流淚……
第九章
「小靜?!你人在哪裡?我找你找了好幾天。」電話彼端傳來焦急的聲音。
「我在台灣。」寧靜平靜說道。
「台灣?你就這樣不知去向,不曉得我和我爸有多擔心!」
「我很好,請你們不要為我操心,我會盡快回去。」她低語。
「你一個人,還是跟尉天浩在一起?」
面對徐少宗的詢問,手持電話聽筒的寧靜遲疑了。
縱使她和徐少宗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小徐少宗對她的關愛始終不容置疑,她也把他當親兄長看待;那天拿槍指著他,她清楚看見他眼底的不信任與挫折,她一直覺得愧疚,但為了救尉天浩,別無他法。
「少宗哥,我很抱歉那天那樣對你──」
喀!「嘟……嘟……」
通話被切斷,寧靜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站在桌旁切斷電話的人是誰,她抬頭看見一雙閃爍幽冷星芒的深沉黑眸。
「你……還沒睡。」
她等到半夜兩點多才到客廳打電話,沒想到還是被尉天浩撞見。
「既然放了我讓你對徐少宗有愧,當初就不該勉強你自己。」尉天浩寒道,愀然而變的臉色蒙上一層陰影。
要是寧靜半夜不睡起來打電話給徐少宗,是為了洩漏他們的行蹤或找人接她回美國,他都能淡然處之,但她竟是向徐少宗道歉?
不知為何,有一把無名火在他胸口燎燒,燒得他內心無法平靜。
「不,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勉強我自己。」救他是,把自己給他也是。
「難道是我幻聽?」他冷嗤。
「我只是想讓少宗哥和乾爹知道我很平安。」
尉天浩在聽見她提到的人時,黑色幽瞳顯得更加寒冽。
「他們知道了,然後呢?派人來逮捕我?」
「我說過了,如果鑽石不是你偷的,就更該證明你是清白的呀,為什麼要這樣躲躲藏藏?我真的不懂。」
「沒錯,你根本不懂!栽贓一個人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他想辦法洗脫罪名,而是毀了他,讓握有秘密的那個人死無對證!」尉天浩低吼。
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男人的嘴臉,遑論是自投羅網!
「你的意思是,裁贓給你的人,認為你握有『他』的秘密?」寧靜愈聽愈覺得事有蹊蹺。「你知道栽贓你的人是誰?」
他不語,眼底有痛苦的痕跡,她試著想問出關鍵。
「你到底握有『他』什麼秘密,使得『他』亟欲剷除你?」寧靜一頓,某些片段閃過腦海……
那天在艙底,徐少宗想槍殺尉天浩的畫面仍歷歷在目,甚至頻頻鼓勵她動手了結尉天浩的生命──她惶然一驚。
「你是指……少宗哥?!」
怎麼可能呢?少宗哥有什麼理由殺一個根本就不是很熟悉的保全人員?他是為了替她復仇才出手的呀!
可是,當時她若晚到一步,少宗哥就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尉天浩,他又為什麼要瞞著她那麼做?
寧靜這才驚覺有太多她沒注意到的疑點,現在紛紛湧上心頭,攪得她心頭又亂又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