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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小弟了。」裴靜被拓拔雷熏陶了那麼久,自然知道「打鐵要趁熱」的道理。

  「小弟?!」小四吃驚得張大了嘴。

  「小四真是個傻孩子呢!」看見他這個樣子,裴清還以為他高興得傻住了,不禁愛憐的摸摸他的小腦袋瓜子。

  「既然你是咱們裴家的老三了,自然不能再叫『小四』這個名字了。讓我想想,叫什麼好呢……」裴靜的思緒轉得飛快。

  「可、可是……」小四結結巴巴的,有件事他非說不可……但裴靜根本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叫裴靜,大姊叫裴清,我們都是從『青』字邊的;你既然是我們的小弟,名字當然也要是『青』字邊的了。」裴靜興高采烈的道:「不如你以後就叫『裴靖』吧!」

  「可……可我不──」

  「裴靖,聽起來很有男子漢的氣概,」裴清很滿意這個名字,「我看這名字很配你的人喔!」

  雖然小四目前還比同齡男孩矮一截,不過她相信男大十八變,總有一天他會配得上這個威武的名字。

  「可……可是我不……不是男的呀!」終於,小四喊了出來。

  「我也這麼覺得──啊∼∼不是男的?」裴靜大驚失色,怎麼會?!他這樣髒兮兮的,全身都是馬廄的味道,竟然不是男的!

  「小四是女孩子?!」裴清也愣住了。

  過了許久,裴家姊妹終於回過神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四。

  「大小姐、二小姐,妳們該不會不要小四了吧?」小四很是惶恐,深怕她們會因此拋棄自己。

  「要,我們當然要小四了。」雖然裴清仍然想不通,這相處了幾個月的小四怎麼會突然就不是「他」了?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將髒兮兮的小四摟進懷裡,柔聲安慰著。

  「那……裴靖這個名字是不能用了。」裴靜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不如就叫『裴菁』好了。」

  「裴靖、裴菁?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區別呢!」小四一怔。

  「不一樣的啦!草字頭的『菁』,是芳草萋萋的意思,」裴清笑著替她解釋,「這名字很適合我們裴家牧場的三當家呢!」

  「謝謝大小姐、二小姐!」她終於有個家了呢!小四快樂得掉眼淚。

  「還叫大小姐、二小姐呀?該叫大姊、二姊了。」裴靜輕敲一下她的小腦袋,假裝生氣道。

  「大姊、二姊……」小四──不,現在是裴菁喊道。

  「這樣才對嘛!」裴清、裴靜相視一笑。

  「大姊、二姊放心,小妹會努力管好牧場,不會給大姊、二姊丟臉的。」裴菁發誓道。

  「嗯!我們相信妳!」裴清和裴靜點頭道。

  就這樣,屬於「賠錢姊妹花」的傳奇再度啟航……

  第一章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黲淡萬里凝。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君貽笑默默的吟詠著這首有名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憔悴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當年他是如此嚮往邊塞熱血的生活,十五歲時,少年輕狂的他就向朝廷請戰,希望和當時赫赫有名的拓拔大將軍一起出戰,未果;如今十年的輕狂歲月轉瞬即逝,他終於能真正置身在這邊塞苦寒之地,但……他少年的夢早就破碎了。

  曾幾何時,他這聞名天下的君家大少爺,居然已經淪落到和盜匪、小偷一樣的地步了。

  「呵呵呵呵……」想起來實在可笑!這昔日連清平館大名鼎鼎的名伶都比不上的好嗓子,此時只發出了幾聲破音,不像笑聲倒更像是哀鳴了。

  「你這死囚,活得不耐煩了嗎?還不給老子閉嘴!」

  「唰」的一鞭抽在君貽笑的背上。那早就重重疊疊的鞭傷,立刻又添了一道!

  文人的身體哪禁得起如此摧殘,當下他踉蹌的撲跌出幾步,正好倒在大路的中間。

  大路上正飛奔來一匹神駿異常的大馬,猝不及防之下眼看就要踩到君貽笑──

  「嘶∼∼」幸好馬上騎士的騎術精湛,在落地的那一剎那硬生生的將馬止住。饒是如此,一雙鐵蹄也是僅僅擦過君貽笑的鬢髮落下。

  「喂!你沒有事吧?」馬上騎士探下身來,詢問道。

  「沒、沒事。」君貽笑虛弱的道。他的骨頭就像是散了似的,雖然大腦發出了起身的命令,但是四肢百骸卻沒有絲毫要服從的意思。

  「你還不趕快滾起來,躺在地上裝死人哪?!」押解的差役衝了過來,大聲喝斥道。

  「死人?呵呵呵呵……」看他這樣直挺挺的躺在塵土裡的樣子,倒還真像是一具屍體呢!

  君貽笑扯起了嘴角,乾裂的嘴唇也因此扯開了一道血痕。

  「你造反啊?」押解的差役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更加怒罵道:「你再死賴在地上不起來,信不信我打死你?」

  「趕快打死他!這小白臉,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打死他!打死他!打……」

  一同被押解的囚犯在一旁鼓噪著。他們大多是凶殘之徒,打架殺人就像吃飯似的,這一路上早就憋了很久,眼見有要死人的事發生,噬血的天性頓時就被勾了起來。

  啪答、啪答……押解的差役故意將蛇一樣的鞭子盤在手臂上,炫耀似的弄來弄去,存心要看他恐懼的樣子。

  君貽笑已經無法感到恐懼,心裡空蕩蕩的。

  原來想在臨死前看一眼雄奇的大漠風光,也是奢望呀!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在當時就死了乾脆呢!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一顆淚珠滑落到塵埃裡。

  「啪啦」一聲,他聽見鞭子抽到東西的聲音,卻意外的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這是怎麼回事呢?

  君貽笑疑惑的睜開眼,卻看到馬上的騎士正慢條斯理的吮去手臂上沁出來的血漬。

  「這位爺,對不起您了。」雖然這騎士是因為伸手替死囚擋鞭子才受傷的,分明是活該,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差役還是客氣的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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