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原先的想法中,不也把她終究會琵琶別抱的可能列在計畫中嗎?甚至在藍月問他時,他還能平靜以對。
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開始心裡感覺沉、感覺痛,甚至是一種極度的焦慮和怕失去的恐懼,他像是一個中了槍傷的傷患,在剛被子彈貫穿時只覺得灼燙,之後才會知道傷口的疼痛是超乎想像,甚至是無法忍受的。
他像是存在一個由擁有樂禕的記憶組成的空間裡。抽煙時想到她、喝咖啡也想到她只喜歡維也納和焦糖瑪琪朵、聽音樂時想到她特別鍾情的小提琴……
他的世界什麼時候堆砌了她的喜好、回憶,甚至是未來的想法了?
樂禕一旦由他的世界退出,一切是不是崩塌瓦解了?!
他不要失去她、不想把她讓人!她,該是他的!強烈的念頭在他胸口盤踞,他閉上了眼像是在乎息波濤洶湧的思緒……
她是真的愛滕櫛的嗎?
兩個星期前她才想盡辦法的要勾引他,兩個星期後她卻和滕櫛去試婚紗了?
也許……他該找那傢伙出來談談。
十點半左右回到了家,將車子停入車庫前他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下二樓樂禕房間的窗子——燈是關上的,她還沒回家嗎?
進了客廳後,管家匆匆的迎了上來。「先生,不好了,小姐她幾個小時前一邊哭、一邊上樓,之後提著美國回來時提的大皮箱出門,說她要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韓映禧的濃眉幾乎鎖在一塊了。「她才回國沒多久,沒什麼比較好的朋友,她能去哪裡?」他直覺的想到一個人——滕櫛。
「她回來時哭得很傷心,我擔心她,於是偷偷的跟上了樓,發現她一面哭、一面在講手機。小姐她好像……因為您的事情又氣又傷心,原本也沒搬出去的打算,之後可能對方慫恿她吧,掛上電話後她就開始收衣服了。」
「知道她和誰通電話嗎?」他大概猜得到是誰了,不過還是要確定。
「好像是常來接小姐出門的那位滕先生。」
韓映禧聽完回過身又往外走,要管家去喚老張準備車。
「是。」先生今晚看起來格外冷沉,像是很努力的在壓抑著什麼似的,那種危險的感覺像是一室的瓦斯,只要火柴棒一劃就立即引爆。
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好。
韓映禧坐上車。「你送過樂禕到過滕櫛家吧?」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冷森森的說:「帶我到那裡去。」
坐在行駛平穩的賓士後座,他看著窗外的景物飛逝而過,眼底透著悶燒的怒火。
帶著行李住到滕櫛家?!樂禕還真的是非君不嫁了嗎?這樣瀟瀟灑灑的連句再見也沒有的就走出了韓家、走出了他的世界?
她夠狠、夠絕啊!沒有一絲眷戀、沒有任何的猶豫,對她而言,他到底是什麼、算什麼?只是她戀愛遊戲設定的角色之一,抑或只是路人甲乙丙?甚至,什麼都不是。
此時滕家,樂禕仍是沉著一張臉的托腮發呆,都已經是幾個小時前親眼目睹的曖昧鏡頭了,她還是好難過,陪在她身邊的,當然是她的死黨滕櫛。
眼角還掛著未乾淚水的沉默娃娃開口了,說的話卻是沒頭沒尾、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點也不准。」
「什麼不准?」
「潘朵拉的那個算命的。」經滕櫛解釋了正確版的野合之後,她還以為真有些准哩,到頭來……還不是什麼也沒成真。
「事情還沒到蓋棺論定,別這麼早下定論。」香景幽是個很特別的人,從朋友那裡聽來他令人嘖嘖稱奇的神奇事跡後,他就一直很想見見這個人,待見過了之後,他只有一個感覺——名不虛傳。
尤其他說的話,真像能透視人心,這樣的人令人又敬又怕。
「那個可惡的男人都可以在公司和女秘書在地上玩親親了,還要等什麼蓋棺論定?」蓋棺論定就死人了。
原以為他是個很有原則又專一的人,哼哼……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能讓他坐懷不亂的就只有她。
他當她觀音還是媽祖?!
「就我從你那裡聽來的韓映禧,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他到爸爸的公司上班也快一年了,多多少少也聽過關於韓映禧這個人的傳聞,除了聽聞過他是個超級工作狂,一工作起來就六親不認,感覺敏銳、作風強勢外,好像不曾聽說他是私生活糜爛的男人。
「還能有什麼誤會?」一說到這裡,樂禕喉嚨一緊又難過得想哭。「我親眼目睹的。」韓映禧壓在張婷芝身上,他的領帶還鬆了,就連襯衫也敞開了一半,這種情況是誤會?見鬼的誤會!
「親眼目睹的事,有時未必是真。」他身邊就有太多這樣的事,連他自己……都是「假」的。
他,根本不是「他」,而是「她」。
「那你就是認定,韓映禧昨夜的那句我愛你是對那位秘書小姐說的嘍?」
「不是她,還有誰!」樂禕扁了扁嘴。「那個傢伙有潔癖,沒有感情為基礎,他不會做那種事。」她對他還有一些瞭解。
「因為這樣你就決定放棄韓映禧?」
沮喪是一定的,可……她更不甘心啊!肖想了多年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跑了,她怎能這樣就算了,死求活賴也要再把他搶回來。「當然不會。」
她是真的喜歡韓映禧,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喜歡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搶了很沒面子這樣無聊的理由。他是她的!她一直是這樣認為。
對一個男人這麼執著,要是被她美國的那群死黨知道,八成比看到斑馬屁股上長出孔雀毛更嘖嘖稱奇吧?老是拒絕男生追求的她,竟早早一腳踏入死心塌地的專情行列。
「那就是了,就把這件事當成是考驗吧!考驗真心指數。」真怪,她倒成了樂禕的愛情諮詢對象了,韓映禧要是知道她是樂禕的狗頭軍師,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把她家那要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連鎖店給併吞了?!他要真的夠狠,對KEN這種國際集團來說,把滕家事業吃掉絕對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