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愈來愈久,她秀眉鎖緊,不禁擔心起楊梵不會是葬身火窟了吧?
她隨身的手機響個不停,瞥著來電顯示,每一通都是公司打來的,此刻楊梵生死不明,她沒有心情接,索性關機,
火勢在傍晚控制住了,風小涼仍是沒見到楊梵,最後只好向警方探詢傷亡的人名。
現場因為太過紊亂,警方還沒有統計出傷亡的名單。
她的命算是楊梵救的,她實在沒辦法放著他不管。也不是沒想過他也許可能早就從別的地方脫困了,可是除了他叫楊梵之外,對這個人她根本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他的聯絡電話,無從打電話確認。
再待了片刻,她決定先回家看看,說不定楊梵早就回去了。
她記得他說過就住在她家附近,聽他提起過她爸,說不定爸會知道他住在哪裡。
一向不喜歡坐車的她難得的叫了一部出租車,直奔家裡。
問了老爸,幸好他在楊梵搬來那天就和他打過招呼,所以知道他的住所,她立刻過去。
已七點多了,站在一棟兩層樓的洋房前,裡頭是暗著的,可見屋內沒有人,也就是說楊梵還沒有回家。
「他不會真的沒有逃出來吧?」思及這個可能性,她神色不由得一沉,「也許那個時候我該攔住他的。」她自責著。
她讓父親繼續向警方探問傷亡的名單,自己則守在楊梵的住所前等著他。
別怕,不會有事的。當時在餐廳裡楊梵是這麼回頭安撫她的,老實說,那個時候她確實很害怕,陌生的密閉空間原本就讓她不太舒服了,加上突起的火災和濃煙,更讓她心悸不已,兩腿發軟,若非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拉住她,她懷疑當時她自己一個人會有辦法走到廚房後陽台。
她輕輕的伸出右手撫著當時被他握住的左手腕,回想著那時他堅強有力的手就那樣牢牢的握住她,引領著她一步步的走向廚房後陽台,而當他跟她說別怕、不會有事時,竟奇異的撫平了她慌亂躁動的情緒。
可一思及他仍下落不明,她的心便緊緊的揪起,用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去給父親。
「爸,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了嗎?」
「警方公佈了一批傷亡名單,死傷了不少人,不過上頭沒有楊梵的名宇。」風富勸道:「小涼,我看妳先回來吧,妳晚飯還沒吃呢。」
「我不餓,我再等一下好了,若是等到十二點還沒有消息,我就回去。」
她對楊梵有道義上的責任,畢竟在危急關頭時他伸手救了她,否則她可能早就昏厥在餐廳,最後也許就死在那裡。
他在為她做人工呼吸時,她甚至還打了他一耳光。
或許當他要再回去救人時,她該阻止他的,如果他真的就這樣死在火場裡,雖然於法理上她完全沒有責任,但是她無法不怪自己。
怕女兒站得腳酸,風富搬來了一張椅子,讓女兒坐著等。
見女兒一臉擔憂,他又安慰的道:「放心吧,他救了妳,又再回頭去救別人,這麼好心腸的人,肯定福大命大的啦。」
「爸,如果他死了呢?我欠了他一條命,該怎麼還?」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風小涼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
知道女兒素來不喜歡欠人情,此刻卻欠下這樣的救命之情,她心裡一定很不好受,他拍了拍她的肩。
「妳別淨往壞處想,楊梵絕對不會有事的啦,我看那孩子也不像短命之人呀,沒事、沒事。」
「爸,你再回去打電話問問警方,看還有沒有公佈新的傷亡名單。」
「好吧,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妳,這些東西妳多少吃一點吧。」放下裝著晚餐的便當,風富這才走回去。
風小涼等著、等著,忍不住疲憊的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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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夜色裡,有一條人影緩步走來,在看到前方有一團不知名的影子時,腳步聲刻意的放輕,走過去看清那團影子是誰後,楊梵靜靜的在她面前駐足,大門附近有一盞路燈,他就著燈光打量著打起盹的她。
注視著風小涼細巧好看的黛眉,垂覆下來遮住眼瞳的睫毛,小巧逗人的秀鼻,以及微微張著、老是說出刻薄話的粉色蜜唇。
綜合這樣的五官,該是清秀惹人憐愛的,然而清醒的她說出來的話卻老是讓人想發火。
他有點詫異,為什麼她會坐在自己家門前呢?
看著她的臉,他突然想到她打了他一記耳光的事,心念一轉就趁這時討回來,但盯著她有些疲憊蒼白的臉色,想到今天的火災也夠教她驚魂的了,便又作罷,他不是那麼斤斤計較、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彷彿意識到有人,風小涼睜開了眼,看到面前站了一個人,還來不及看清他的長相,一道調笑的嗓音便先響起--
「妳什麼時候變成我家的看門狗了?」
用不著再看清他的長相,她認出來人是誰。見楊梵平安歸來,她登時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卻也被他調侃的話撩撥出一絲的怒氣,她為他擔憂了一夜,竟被他說成看門狗?!
「果然,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涼涼的嗓音裡夾著一絲煙硝味,她站起來打算要回家了。
「喂,我說妳這個女人,我好歹也救了妳吧,妳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連句謝謝也沒有,還說這種風涼話。」
見她微啟唇瓣,似乎要說什麼,楊梵搶先一步開口再道:「好,我知道當時是我多事,是我自己硬是要拉著妳走到廚房後陽台,不是妳自願的,但是妳知不知道當時情勢有多危急?若不是我多管閒事,這個時候妳搞不好變成了一具屍體了,妳知道警方在現場找到多少具被濃煙嗆死的屍體?二十六具。」
送上一枚冷眼,風小涼什麼也沒說舉步就要走。
「喂,妳……」這女人簡直沒心沒肝沒血淚,楊梵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話,轉頭看到她方才坐著的椅子,以及旁邊放置的一隻便當盒,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可見她在這裡等了很久了,他若有所悟的問:「妳是擔心我的安危,特地來這裡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