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你冷靜點。」醫生試著安撫他。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眼睜睜看她痛苦的呻吟,他卻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一點力都使不上,他恨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先生,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可是你夫人真的還沒到生產的時候。」
又是時候末到!「該死的,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到了?」她都痛了—夜了,怎會還不能生?
「產婦的產道末開到四指寬,所以還不能生。」醫生試著跟他解釋,眼睛一直盯著宣承抓住他衣領的雙手,就伯它們會無情的貼在他臉上。
「醫生,產婦可以進產房了。」護士大喊,在其他兩名護士協助下,急著把妤柔送進產房。
「我馬上來。」從宣承手中搶救回自己的衣領,醫生趕緊加入護七們的行列,進產房幫妤柔接生。
緊閉的產房門外,不時可以聽見妤柔淒厲的尖叫聲,宣承焦急的在門外來回踱步,幾番忍住想衝進去的衝動。
他的父母就坐在離他不遠的椅子上,既擔心又高興的等著妤柔為他們家產下小孫子。
歷經一個多小時的奮戰,妤柔生下一個健康的胖男孩。
當護士抱著男嬰出來時,宣承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衝進產房看她,可惜她生產消耗掉大半的力氣,早已體力不支的沉沉睡去,看不見他心急的樣子,否則她一定不會認為他是為了孩子才接納她。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後,宣承接妤柔回家休養,雷母還請專人幫妤柔坐月子,也請了位奶媽協助妤柔照顧他們的小孫子。
在奶媽的指導下,妤柔這個新手媽媽照顧起寶寶得心應手許多。
其實她大可將照顧寶寶的工作丟給奶媽,可是她沒有,她想珍惜她能和寶寶相處的每分每秒,畢竟他們母子倆的緣分,只有這短短的數十天而已。
離開宣承後,也許他們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遣退奶媽,她把熟睡的寶寶放置在大床中央。
打開衣櫃,裡頭有一個不算大的女性手提包。她放了幾樣東西進去。
那幾樣東西是她在無意問發現的,是她之前被宣承沒收的證件及存折、印章。
「你在做什麼?」宣承突然出現在房裡。
她嚇了好大一跳,發現他正往她這邊移動,趕緊把手提包塞到衣櫃裡一個看不見的角落。
「幹嘛對著衣櫥發呆?」他摟著她豐腴的腰圍,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輕啄著她的頸項。
他挺滿意她現在的身材,她之前真的太瘦了,抱起來像是根竹竿。現在身上多點肉,反而穠纖合度。
「我是在看之前穿的衣服,現在都胖得不能穿了,我該減肥了!」她的腰圍至少多了兩寸。
「不要,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她笑笑,不想跟他做無謂的爭執,她就快要離開,是胖是瘦都與他無關。
轉身,她坐在床邊端詳寶寶的面容,宣承也坐在她身旁,將她圈進自己的懷抱。
多希望能一輩子守著他們母子!他的願望就快要實現,他已經在積極籌備他們的婚禮,等她坐完月子就可舉行。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你看,寶寶跟你長得奸像。」他的臉就像是宣承的縮小版。
她懷孕期間,雷母給她看過雷家四個男孩從小到大的照片,寶寶幾乎和宣承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他長得多像我一點,該有多好。」她有感而發的說,她希望離開之後,他看見和她神似的臉時,能夠想起她。
「不行,男孩要多像我一點,才能迷倒眾多女孩,像你的話會顯得脂粉味太重。」對自己的外表,他可是很有自信。
「是啊!」她給他一個白眼,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腦海裡的畫面一下子跳到二十多年後,她的寶寶變成一位英挺的美男子,讓眾家美女為他神魂顛倒。
她的思緒陷入哀愁之中,因為她想到,她能和他們父子這樣相處的時問下多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會好好照顧他嗎?」她忍不住問。
她知道以他的家世,寶寶一定能在良好的教育下長大,可是她還是會擔心雪兒不會善待她的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不在了?她已經是他未來幸福家庭的重要一分子,她怎能不在!
她的話讓他起了疑竇,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審視。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她在心裡暗罵自己笨死了,這麼問可是會讓他起疑的。
「只是這麼簡單?」他不信。
輕偎在他的肩頭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有這種不好的念頭,我覺得我好像得了產後憂鬱症。」她撒嬌又帶點煩惱的說。
她記得輕聲撒嬌這一招,對付他最有用了。
「別再胡思亂想,好嗎?」他不疑有他的安慰她。
他想應該是,他沒給她一個名分讓她不安,所以她才會有這種念頭。
沒關係的,再過十幾天,她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他神秘的一笑。
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覺得他對她的話信以為真時,她暗自鬆了口氣。
上次是她太笨所以才走不成,這次她學聰明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打算要不告而別。
兩個月後——
自從那天偷偷離開雷家,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妤柔現在在一家小貿易公司擔任秘書一職,今天剛好是她在這家公司上班滿一個月的日子。
離開宣承後,她四處旅行,最後找了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住下,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也努力淡忘她和宣承之間的一切,以及寶寶的事。
下班時間,只有她不急著回家,她在街上走著,直到走到累了、倦了,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她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四樓租了一問小套房。
套房沒有很大,而她也只是把東西整齊擺放,無心佈置,原因無他,只
因為宣承不會到這來。
將皮包丟進房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妤柔走到窗前,透過透明玻璃,看見窗外高掛的一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