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想出來。』她偏著頭說。如果她早想出來,她還會徹夜失眠?真是個率直的小女人!葛書槐在心底笑了笑。
『那麼,等你想出來再告訴我吧!』
『不行,你得先答應。』真情固執的說。
『好,我答應便是。』葛書槐踅回她身側,拉起她的小手。
『我們可以去給娘請安了嗎?』她圓睜著眼看他和她相觸的手。
『你……』怎麼可以先壞了約定?『唉!大哥不能牽小妹的手嗎?』他戲譫的說。真情一時啞然,只能任由葛書槐牽著她走出去。
轉眼之間,真情與書槐已成親數日,周氏每天晨起都等著喝兒子與媳婦親手奉上的茶點,心裡充斥著欣慰喜悅。
『娘,這是孩兒特別吩咐下人準備的首烏紅棗茶。』葛書槐看著母親愉悅的神情,禁不住又說:『待會兒,我再讓人做一盅冰花杏仁窩羹,替娘滋肺補腎。』
『只要是你和情兒送來的,什麼茶都好喝,什麼點心都好吃。』周氏樂得笑呵呵的。
『孩兒長年不在家,無法時時恪盡孝道,只能趁在家的日子,多給娘補補身子,只要娘身體健康,就是為人子女的幸福。』
『傻兒子。』周氏將茶盅擱下,用手絹拭拭嘴角說:『娘自會照顧好自個兒的身體,倒是你,該給情兒多調些方子,瞧瞧她,那身子實在太瘦了些。』
『娘,不用的,情兒身體好得很。』真情忙說道。
『誰說不用,將身子調養得豐腴些,才能幫葛家多生幾個白胖孫子。』真情沒再回答,只能低著頭不語。唉!可憐的婆婆,她不知道她要抱孫的心願,還得等上三年呀!
『呃……』葛書槐倒是心虛萬分的說:『娘,這種事就順其自然吧,反正孩兒常常不在家。』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又要出遠門?』周氏狐疑的看著葛書槐。
『是……』本來這件事他是想晚幾天再說的,誰知剛聽到母親要他和情兒趕快生孩子,一時心急便說了出來。
『你和情兒才剛新婚,怎麼可以拋下她不管?再來,你又要出去找什麼藥材了?』怒意襲上周氏臉龐,
『這次,沒我的允許,不准你出門。』
『娘,這是早就預定好的行程,只是,誰知道娘會突然修書給孩兒,說家裡有急事,孩兒只好趕回來而耽擱了正事。』葛書槐為難的說。
『什麼?』周氏拍桌怒道:『你說找藥材的事是正事,娶情兒進門就不是正事羅?』
『不是的,娘。』葛書槐趕緊上前安撫周氏。
『別生氣呀娘,孩兒口拙說錯了話。』
『是呀!娘。』真情也忙替周氏撫背順氣。
『別生氣了,書槐不是這個意思。』
『瞧!』周氏拍拍真情的小手。
『你這媳婦多麼大氣度,還幫你說話,她都這樣了,難道你還捨得離開家,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閨?』
『娘……唉……』現在,他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這時,一名奴僕走了進來,『稟報夫人,有位尚知府的總管求見。』
『尚知府?咱們家沒有姓尚的親友啊。』
周氏在腦海思索一番。
『他說是慕少爺之名而來。』奴僕回答。
『哦——又是一個登門求醫的。』周氏瞭然的說:『你去跟他說,少爺剛新婚,不便外出替人診治,請他另求高明。』
『我已經說過了,但是他不肯走,硬要求少爺去尚知府一趟,還說如果少爺不去,他便要長跪不起。』
『這……』周氏瞠大眼,繼而怒道:『跪就讓他跪吧!難道咱們要任由他耍賴嗎?』
『是……小的這就去回他話。』
『且慢。』葛書槐叫住奴僕。
『娘,行醫之人,萬萬不可見死不救啊。』
『是啊,娘。』真情也幫葛書槐說話。
『不如先把那個人請進來,問明白再說吧。』
周氏看到情兒又替葛書槐說話,這才不情願的答:『看在情兒的面子上,我就勉強答應。』書槐知道娘已讓步,隨即對真情說:『情兒,你先迴避一下,畢竟女眷不方便見陌生訪客。』
『是。』於是,真情退到大廳與內堂之間的簾幔後。待看不見真情身影,書槐立即讓奴僕請尚知府的總管進來大廳。過了一會兒,尚知府總管走進葛家大廳,並恭敬的向周氏鞠躬行禮。
『在下尚知府侯總管,向老夫人請安。』
『侯總管,免禮。』周氏隱下原先不悅的情緒問道:『不知道侯總管來找吾兒有何貴事?』
『我家夫人想請葛大夫前往尚知府,替我家小姐治病。』
『侯總管,你可知道吾兒正值新婚之日,不便外出?』周氏希望侯總管自動打退堂鼓。
『不僅在下知道,知府大人也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該來找吾兒,天底下大夫多的是,並不是非要吾兒不可。』
『正是非葛大夫不可。』侯總管低聲下氣的說:『請夫人聽在下細說一番。』
周氏捺下性子道:『說吧!我聽著呢。』
『我家小姐半個月前,來到京城探望姑母,因京城熱鬧非凡,所以我家小姐便在婢女的陪伴下,偷偷溜出姑母府邸。她在市集逛了大半天,誰知不知什麼原因,竟在街上昏倒了,幸得葛大夫相救,才沒釀成不幸。』
『原來是那位姑娘啊。』葛書槐想起那女子蒼白的臉龐,以及那無神的眼眸。
『她現在身體尚未復原嗎?』
『回葛大夫的話,我家小姐本來身子便虛弱,老爺夫人通常都禁止她出外活動,生怕她體力不支、發生意外。這回昏倒之後,奴婢們都照著葛大夫的藥方,煎煮補湯給小姐喝,現在情況已梢有改善。』
『既然尚姑娘病體已有改善,為何又讓侯總管跑這一趟?』周氏問。
『是啊,只要她再繼續服藥一陣子,便自然會完全康復。』葛書槐向他說明。
『可是我家小姐這兩日又有新的病兆,說是心口悶,三餐食不下嚥,老爺請來的大夫都診不出病因,只好派小的來求葛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