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爺怎麼會想到在下呢?』葛書槐看著侯總管問。
『是小姐向大人提起的。』躲在簾後的真情,聽完侯總管的說詞後,心中湧上一股危機感……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相公有多優秀,所以只要是女人,她都得防著。如果相公真的答應去尚知府診治那位小姐,那她一定得跟去才行。
葛書槐思索了片刻,便向母親說:『娘,既然孩兒先前便替尚姑娘診治過,對她病況也有些瞭解,咱們就救人救到底吧!』
『從這兒到尚知府需多少路程?』周氏問道。
『約莫二日。』侯總管答道。
半晌,周氏點點頭,『好吧。你就去一趟。』葛書槐轉向侯總管說:『侯總管,你先歇息一會兒,待我整理好東西,立刻同你回去。』侯總管感激的作了作揖,便隨葛府奴僕退下。
在簾後久候的真情,馬上走出來。
『娘,我也要去。』才剛要踏出大廳的葛書槐,聽到真情這句話,馬上回頭望著她。
『你……你說什麼?』還瞪了她一眼。真情躲開他散發怒氣的眼光,趕緊上前邊幫周氏捶著背,邊說:『娘,我和書槐才剛新婚就分開,難免會犯忌諱,況且我跟著他,也好照顧他啊。』周氏想了想,書槐這一趟外出,少說也得耗上數日光景,就像情兒說的,他們才新婚不久,就要分開,說什麼也不好,還是讓情兒隨他去好了。
『好,你陪著書槐一道去,也好有個照應。』周氏立刻答應。
隨著葛書槐走回房間,真情的內心雀躍不已。
這招『如影隨形』,不僅能盯住相公,又可以到外頭瞧瞧,真是一舉兩得啊。一進門,葛書槐便坐在床沿,板起一張臉。
『相公,你怎麼不整理東西?侯總管在等你呢!』真情假裝沒看到書槐的冷臉,趕緊催促他。
『你跟著我幹嘛?』葛書槐沒奸氣的說。
『互相照應啊!娘是這麼說的嘛。』真情知道他正為此事生悶氣,她故意逗著他。
『我這趟是去替人治病,不是去玩。』葛書槐站起來背著手走到窗前。
『而且路程又遠,你跟著我很礙事。』
『不會、不會。』真情趕緊揮揮手。
『我保證不會連累到你,如果去尚知府這一趟,我表現的不好,那麼以後採草藥我就不跟了。』
『什麼?!你還想跟我去採草藥?』
『嗯。』真情猛點頭。
這女人,把他先前跟她說的約定當耳邊風嗎?葛書槐馬上提醒她:『你忘了,我們說好先當三年兄妹的事嗎?』
『沒忘!不當同床夫妻,並不表示不能同你一起出門啊。』
『天啊!』葛書槐搖搖頭,一副被真情打敗的模樣。
『你可是答應過的,不能反悔。』看著葛書槐挫敗的神情,真情心底就一陣快意。哼!誰叫他要說出什麼三年後再當夫妻的論調,那就別怪她這麼做了。
『我幾時答應你了?』他感到疑惑的問著。
『成親的第二天啊。』真情眼眸閃著黠光。
半晌,葛書槐才恍然大悟,『啊!原來這就是你的條件?』
他撫按著自己的額頭,無奈的說:『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
『所以羅!帶我出門絕對不會吃虧啦。』其實她早就打算好,只是在等適當的時機說罷了。真情笑咪咪的拉著葛書槐的手,半哄半撒嬌的說:『人家只是想多陪陪你嘛,再說,我也是為了讓娘放心呀!若我們這樣過了三年,都沒替她生個白胖孫子,她不也會起疑心,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都讓你說全了,我能說什麼!』葛書槐苦笑。
『那……我們快動手打點打點,盡早動身才是。』真情說完,便開始忙著整理行囊。
當日中午,書槐與真情,就隨著侯總管前往尚知府。
三頂轎子在轎夫全力趕路之下,於傍晚時分在一家客棧停了下來。
『葛大夫,我看先在客棧裡過夜,明兒個再趕路吧。』侯總管步下轎子,向後面轎子上的葛書槐建議。
『也好,大家也累了,歇息一會兒。』葛書槐下了轎,伸伸腰身道。他走到真情的轎前,『情兒,你還好吧!』
『還……好。』其實轎子一路上不斷顛簸,她的胃有些不舒服。
『怎麼?你不舒服?』葛書槐看她蒼白著一張臉,上前察看。
『你正在冒冷汗呢。』
『沒關係,我沒事。』真情怕書槐借題發揮,當場要她回家去,只好咬著牙,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別逞強,我不會要你回去的。』葛書槐看出真情的心事,於是溫柔的對她道。
『我才沒有呢!』真情嘟起嘴,趕緊朝客棧內定進去。
葛書槐跟在真情身後,露出一抹笑,其實偶爾逗逗情兒也蠻好玩的,還可讓無聊的旅程,變得有趣許多。
『店小二,給我們來桌熱飯菜,還有外頭的十二位轎夫,也請打理一些飯菜送過去。』侯總管一進客棧,便吩咐店裡的夥計。
『小二哥,先給我們房間吧。』葛書槐插了話,對侯總管說:『情兒身體不舒服,讓她先進房歇著吧!』真情杏眼直看著他,臉上寫著「我不要一個人獨自去休息』。不過葛書槐卻好像沒看見似的,逕自走到侯總管身旁坐下。
『姑娘,請隨我來。』店小二禮貌的請她上樓。真情恨恨的瞪了書槐的後腦勺兩眼,才不情願的跟著店小二離開。
躺在客棧的床榻上,真情肚子餓得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死相公!故意欺負我。』
突然,房門讓人給推開。葛書槐雙手拿著盤子,走了進來。『我怎可能會欺負你呢?』
真情被那撲鼻的香味吸引了過去。
『你……怎麼弄到這些?』她看著碗裡的人參松子雞粥,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客棧裡的食物太粗糙,我拿銀兩叫店小二去街上買些食材,另外替你熬了這碗粥。』
真情原本漲滿胸腔的怨氣,霎時化作絲絲甜蜜,兩眼也不爭氣地泛起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