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呀!你在幹什麼?」嚇到口齒不清的於弄晴差點一把推倒張網巧。
「叫魂呀!咱們鄉下人的禮俗不能免,你一件件給我戴上。」多美呀!她的老本全用上了。
於弄晴都快哭了。「很土吶!現在沒有人在戴這種俗斃了的東西啦!」
她會被時尚界的人笑死。
「少囉唆,這些都是你爸生前交代我要為你準備的,你想害他死不瞑目嗎?」其實這是她掰的,那短命的死得倉卒,哪還記得交代這些事,她目的只是要讓女兒乖乖就範。
「可不可以少戴一些,很重吶!」一提起死去的老爸她就沒轍,老媽真奸詐。
張網巧又捏了她一下。「面子問題你懂不懂,快把鏈子戴上,我好像聽見鞭炮聲了。」
媽媽好可憐喔!戴了一堆黃澄澄的東西,我長大以後一定不要像她那麼可憐,一生難得一次的好日子還被外婆捏,而且那些東西起碼有好幾斤重。
外面好熱鬧哦!好想偷偷地去看一眼。
可是大人說不可以,因為我身負重任要跟在媽的身後,只是我一直很懷疑,以我的年紀來擔任這項重大工作是否適宜?我好像太老了。
不過大家都說沒關係,我很可愛,剛剛好適合做這件事。
唉!看到媽媽快哭了,我也很想哭,為什麼主角不是我,我還得穿上這件可笑的衣服,大大的荷葉邊像在嘲笑我不無邪、天真,有一點點蠢。
天哪!我還套上白長筒襪呢!上面各別著一朵紅色小花。
好在出糗的不只我一人,還有一身黑不拉嘰的衣仲文陪我丟臉,他更拙的在脖子上打了個小啾啾,活像櫥窗裡展示的小人偶。
嗯!心情好多了,看到他比我好笑我就想笑,想想我還不算太糟糕。
「於大媽,你女兒好了沒?婚禮要開始了。」房門口一顆頭探呀探的直催著。
「就來了,你跟大家說別心急,有我在她絕跑不掉。」她盼了二十七年了,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喔!好。」
來人一走,於弄晴更加的愁眉苦臉,她的原則怎麼辦?為什麼沒人肯聽。
「媽,我想上廁所。」於弄晴猶做困獸之鬥。
「忍著。」她那點鬼心思騙得了誰。
「憋不住了,我已經忍了很久。」廁所的窗戶應該夠大。
「憋不住就尿在褲子裡,反正裙子夠長遮得住。」就算她一身尿騷味也不會有人嫌棄。
「媽,你太狠了吧!很丟人耶!」可恨呀!她媽太精了。
「無所謂,反正來觀禮的來賓全是你的舊情人,他們能理解你的任性。」都是自己人嘛!
她用含恨的眼神一瞪。「我沒那麼多舊情人。」
「誰的舊情人?」
滿面春風、喜色盈眉的卓爾男子走進來聞言取笑著,低頭一吻不高興的「受害者」,將手中的花束親手交到她手中,符合傳統之禮。
今天就數他最開心,七天前他開始籌備婚禮,七天後他步入禮堂,與他所愛的女人。
「鄭夕問,你太無恥了。」她很想將手上的捧花擲向他帶笑的臉。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結婚。
可是,今天就是她結婚的日子。
為什麼會這樣?他今天娶的應該是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她,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晴兒,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乖乖地做我老婆吧!」他說話的調調像山大王搶親。
「沒有答應哪來的反悔,你把我的原則全忘了嗎?」她要為自由奮戰到底。
「我都達到你要求的原則,你當然要嫁我。」原則是用來打破的。
「怎麼可能,光是第一個原則就辦不到。」她不信他有通天之術。
鄭夕問拿著一張縮小的手繪結婚請帖交給她,上面題字:鄭夕問與於弄晴四十歲時共結連理,提前十三年舉行婚禮。
「你……你幹麼把我弄得這麼老,我不要啦!」她才二十七歲,美美的二十七歲啦!
他聳聳肩又將另一本她很眼熟的小冊子翻開,「從四十七頁後由我負責,我們一年談一次戀愛。」
五十三年後兩人都老了,不談戀愛該相扶持了。
「我的一百次戀愛!」他好過份,四十七頁以後的花名冊全填上他的名字。
「還有你要的五十億。」「聘金」打開,十位數字存摺的開頭是五。
「啊!你……你瘋了,你哪來的五十億?」她一定在作夢。
他幫她蓋上頭紗。「我名下所有鄭氏集團的資產全移到你名下。」
「老妖婆會氣死。」她哭了。
可是別以為她是感動,她是絕望地流下眼淚,她真的要結婚了,自由的腳步……遠離了。
「於問晴、衣仲文,快把新娘子的婚紗拉好,金童玉女快就位。」
什麼金童玉女,分明是超齡的花童,人家一般都用幼稚國的小男孩、小女孩,大人都欺負我們只有十一歲,真是好討厭。
「走好,小心……拉好……」也不知哪找來的媒婆總是慢半拍。
扶著不情願的新娘手肘,鄭夕問一瞧見蜂擁而上的一群男人,眉頭的笑意當場垮下來,回頭一瞪太過聰明的女兒,她簡直是……
該揍。
「晴子,你要是嫁得不好儘管離婚,井田會社就是你的娘家,隨時歡迎你來投靠。」
「晴,雖然我們情深緣淺,如果你哪天要抓奸找不到好人選幫你,打通電話來FBI。」
抓奸?!
鄭夕問的臉黑了一半,他們是存著什麼心?他好不容易才把愛了十餘年的女人騙到手,他們居然慫恿她離婚,詆毀他對婚姻的忠誠度。
好,他忍,反正只有今天,這群過氣的失敗者也只能在這一刻囂張。
「艾莉莎,我永遠會在德國等你。」
「東方女孩,法國的凱旋門將迎接你的到來,我們相約在巴黎鐵塔下。」
「甜美的小東西,你的美讓威尼斯的水都為之羞愧,我不會忘了我們午夜的愛語。」
忍、忍、忍,臉色全黑的準新郎強壓抑殺人的衝動,原本沉穩的笑臉逐漸僵硬,他為什麼要忍受這些狗屎話,他們到底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