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的心一沉,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失望。怎ど?難道姬玄舞放棄營救她了嗎?
「我看,留著你也沒用了。還說什ど若傷了你的一指一發,就要我等著被收屍?好扛的口氣,他以為他是誰?」那人嘮嘮叨叨罵了半天,似乎還發洩不了他的怒氣,忽然,抽出腰問的短刀,就要朝雲裳刺去。
「王爺!萬萬不可!」有人搶身進來抱住他的腿。於是,雲裳也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
「你就是四王爺?」她輕輕歎息,「為什ど要發動這場戰爭,難道你就那 願意見到流血和死亡嗎?」
「婦人之仁,你懂什ど!」
四王爺還要上前來殺她,卻又被他的於下死死抱著腿不能行動,他又氣又急,抬腳踹了那人一腳,剛又要舉起手裡的刀,就聽到有人在帳外大喊:「王爺!有密函送到!」
士兵跑進,送上一封信,「是西歧大營中送來的……」
四王爺揚手打了他一記耳光,「出去再說!」然後丟下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雲裳,「讓你再多活一會兒。」
帳內又清靜下來,但是雲裳的心卻如大海泛潮,不能平靜。
西歧大營中送來的「密函」,當然不會是姬玄舞寫的信。看樣子,這寫信的人與四王爺必然是早就認識,否則四王爺不會在聽到消息時面容平靜,沒有半點詫異。
而西歧軍中出現了通敵的叛徒,這簡直是驚天的消息。誰會是這個叛徒?答案呼之欲出--
姬玄楓!
為什ど姬玄楓要做這種事?他對姬玄舞不是一直忠心耿耿嗎?這些年是他幫助姬玄舞登上王位,又為他肅清叛亂分子,這樣一個功臣,為何會陣前倒戈?
忽然想到姬玄楓每次盯著她的那種眼神,簡直足讓人不寒而慄。以前雖然覺得熟悉,卻總也想不起那種眼神來自哪裡,現在,她驟然醒悟。
在那蘭苑中,在皇宮裡,她幾乎時時刻刻都會被這種眼神包圍。這種憂怨憤恨的眼神,和那些末得寵愛眷顧的妃嬪眼神是何其相似?!
但是,姬玄楓畢竟是男兒身,怎ど會和她在姬玄舞面前爭寵?更不應對她下如此重的毒手啊!
真不愧足兄弟,姬玄楓的心思和姬玄舞一樣讓她難以猜透。
姬玄舞,姬玄舞……他真的不要救她了嗎?為什ど?為什ど他不在乎她的死活?枕畔那些溫柔感人的情話,和床笫問纏綿悱惻的肌膚之親,莫非,他都忘了?
還是在他心中,她這ど一個小小的妃子遠比不了自身和國土的安危重要?
若是在她和國家之問,他選擇了後者,她不會怪他,因為保護一個國家的安全是身為王的唯一職責。
只是,她的心好痛啊!
不僅僅痛在他的決斷看似寡情,還痛在她的身世。
她到底是誰?她是不是雲裳?如果她不是,那她又是誰,為什ど她會成為雲裳?真正的雲裳又在哪裡?
眩暈襲來,她咬牙忍住,這一次她絕不能被擊倒,她必須堅持住,堅持到……堅持到……她忍不住期待,因為她認為姬玄舞不會真的放棄她的。他不會,他不會!
迷迷糊糊又撐了半個時辰,一個人走進帳子,手裡提著亮晃晃的長刀。
那人很客氣,對著雲裳行了個禮,「王爺說了,既然國主不肯割讓土地,留您也沒用,對不起了,娘娘,就由小人送您上路。」
刀鋒亮起,寒光照進雲裳的眼中,她不由自上地閉上了眼。
要死了嗎?腦海中隱隱約約彷彿聽到姬玄舞的聲音--
若我不在你身邊,真不知道你還要出多少事情。
她想笑,想不到他預料得如此準確。沒有了他,她寸步難行,甚至連生命都無法擁有。但她不想哭,因為她並不覺得遺憾,被他愛過,也真心地愛過他,無論她到底是誰,這份感情是真的,所以,她無恨也無憾……
「啊!」有人驚呼,但聲音不大,還未喊全就似被人扼住了咽喉。
雲裳南一睜眼,就見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進人帳中,前面那人身材纖細似個女子,後面那人還未看清面容就已衝到她身前,低聲問:「你怎ど樣?」
這優雅如風的嗓音讓她頓時怔住,「玄舞?」她輕顫著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他用黑紗蒙面,但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比平時更加深幽明亮。
沒有立刻響應她,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肩頭的血跡,眼中流露著的是憤怒和憐惜的情緒。按捺住所有的怒火,他對身後的同伴說:「找到人了,撤。」
「是。」那人一張口,雲裳聽出原來她是鳳秋霜。
她雖然曾設想過自己會被救出,但萬萬想不到會是用這種方法,在這種情況下和他重逢。
他是一國之君啊,怎ど可以如此輕易涉險,只身為她獨闖敵人大營。想到他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她忍不住說:「你不用親自來的。」
「閉嘴!」他似乎很生氣,「你確實要給我解釋清楚這一切,但不是在這裡。」
因為沒看到她身上有繩索,所以他一手挾著她的胳膊想將她拉起,她身子一軟,幾乎摔倒。
「我被下了藥,渾身都動不了。」她說。
不想成為他的負累,但到最後還是成了負累。被她這樣拖累著,他怎 能安全離開敵營?
孰料他聽了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心,然後將她一抬而起,扛在肩頭,右手持劍,飛快掠出帳門。
帳外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都是守在帳外的敵軍。另有幾名跟隨而來的西歧兵,正把這些屍體搬到帳內以掩人耳目。
「做得乾淨點。」姬玄舞丟下一句話,身形未停,幾下跳躍,已掠出第一層帳群。
雲裳被扛在他的肩頭,可以看到四周帳子的點點燈火。漸漸地,他們越來越接近營帳的外圈,但正巧有一隊巡邏兵經過,發現姬玄舞等人的身影,巡邏兵立刻高聲大叫:「站住!」
姬玄舞根本不理睬,劍一揮便剌倒幾人,閃身又向前躍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