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跨入主廳那一瞬,她見到幾個陌生男人,光瞧偎在他們身邊的正是嚴家那幾個千金小姐,便不難猜出那些男人是何等身份。
眼微瞇地掃過眾人,她依例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等候人上門討教。
不過她深信今晚想當淑女的千金小姐應該不會主動挑超戰火,倒是那些孤家寡人的千金少爺會來踢館吧!
因為他們認為她這個情婦所生的孩子,根本沒資格踏入嚴家大門。
「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個交際花哪!」
沒讓她有喝口茶潤喉的時間,印象中大概、或許是二老婆所生的兄長對他開炮了。
真是沒家教,在外人面前用辭如此不雅,是恨不得全天下都得知嚴家有個私生女嗎?
齊妃舫媚眼一笑,「是嗎?剛剛蔣姨還讚我將這件衣服的特色全襯出來了呢!」
除了嚴高朋,蔣雲是嚴府內第三個有說話地位的人,第二個是大老婆所生的長子嚴似潮。
「怕是我媽看錯了。」鼓著腮幫子的女孩瞪著她。
我媽?齊妃舫眼珠稍稍往左一偏,這個妹妹肯定是蔣雲的女兒。
她托著香腮,一臉疑惑,「不會吧?蔣姨還那麼年輕,應該沒有老花才對。」
蔣姨對她們母女不錯,照理她也會對她的女兒好點,只是處在這叛逆年紀的少女講活都愛挾棍帶刺的,她只得回敬一下。
「你——」氣不過有人損自己的母親,少女本想臭罵她一頓,卻讓由樓上走下來的男人喊住。
「家庭聚會可以讓你們這樣吵的嗎?」嚴似潮簡短一句話讓所有人噤聲不語。
嚴似潮走在前,她的妹妹嚴似絮在後。
嚴似絮一身黑色套裝下樓,淺笑地拉著齊妃舫到庭院去。
「好久不見了,大姐。」嚴似潮與嚴似絮都是大老婆所生,對她一直很照顧,所以在這個家裡,她唯一承認的手足是他們倆。
「是好久不見了,愈來愈漂亮囉!」嚴似絮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讚美自己?齊妃舫可不敢當。
「拜託,大姐,跟你一比,我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沒看見剛剛那些男人的眼神嗎?他們是恨不得挽在自己手上的人換成是你。」
「你知道我討厭那些富家公子哥。」
嚴似絮眼神一黯,神情帶抹苦澀,「總有一天你也是會遇上的。」
察覺嚴似絮神情有些古怪,齊妃舫關心地問:「姐,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嚴似絮抿唇,爾後又一歎,「生在嚴家的女人,是很可憐的。」
「我才不會任他擺佈。」她們都清楚是誰在操控一切。
「想想鳳姨吧!」
「那這樣說,大姐,你更應該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嚴家啊!」
「妃舫,不是每件事看起來都那麼容易的。」
齊妃舫反駁,「至少要做了才知道。」
嚴似潮由屋內走出,站在嚴似絮身旁,「爸回來了。」
齊妃舫嘴角一撇,「那我也該離開了。」
她來嚴家是來領教平輩的嘴上功夫有無進步,至於大家長,她一點也不在意,更不想看見他。
「妃舫,又不留下?」嚴似絮拉著她的手,她一直很喜歡這個瀟灑不拘的妹妹。
齊妃舫投給他們一個「別擔心」的眼神,「我身份證上的父親欄本來就沒有填上名字。」
語畢,她從容地由庭院走到嚴府的大門,途中忽而轉回頭,看見大哥的手正好搭在大姐的腰上,那瞬間,她腦子有片刻的怔忡,不過隨即想到他們倆感情很好,也就不以為意,甩頭筆直離去。
她的家永遠都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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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門,裡頭有著關心她的人,這才是她的家。
「我回來了。」齊妃舫笑著宣佈,又開心地抱著於薄海寬廣的背部,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溫暖。
於薄海剛把菜端上桌,正要擺上碗筷,任她摟著自己,「真準時。」妃舫出門前便說會回來吃晚飯,準時八點整,一分也不差。
「我很乖吧!」
「不跟家人多聊聊?我在這裡跑不掉的。」
齊妃舫緊緊黏著他的身體,語帶硬咽,「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應該愛我、關心我,你……才是我的家人。」
於薄海當然很高興聽見妃舫這樣說,只是還是頗心疼她的堅強,將準備好的碗筷擺上桌,齊妃舫始終貼在他身後。
「洗個手,吃飯了,妃舫。」
睜開眼,深深吸了口氣,齊妃舫回道:「好。」
過去,她一直是一個人面對任何事情,包括餐桌上也總是她一個人,現在多了於薄海,她再也不必悶聲不吭地吃飯了。
突然間,她覺得身邊多個人呼吸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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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期迫在眉睫,又是火燒屁股的日子。
進入備戰狀況的齊妃舫除了寫稿子以外,其它的事情完全不理會,也幸好有於薄海幫她打理,這次她的屋子才免於變成垃圾堆的下場。
坐在計算機前一個鐘頭,齊妃舫起來活動活動,要去廚房找水喝,經過客廳時,順手接起響了兩聲的電話。
「喂?」她從不問找誰,因為知道她電話的人少之又少,多半都是學長、小杜,或是交情比較好的女性朋友。
「請問於薄海在嗎?」話筒傳來女性的聲音。
齊妃舫詫異地頓了一下,覺得對方的聲音很耳熟,「請稍等。」然後她朝於薄海招招手。
於薄海接過電話,笑著聊了幾句後才掛斷。
一旁的齊妃舫捧著杯子,以她覺得最不好奇的口吻試探地問:「你跟她聊得很開心呢!」
「是啊!」
「你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的朋友?」還給了女性朋友,置她於何地?
「沒有,是她自己查到的。」
「她是誰?」一脫口赫然發覺自己的口氣過沖,但也難以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