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關開了,接下來就是開瓦斯爐了。我轉,我轉,我轉轉轉……為什麼點不著火?傅意湖瞪著瓦斯爐,懷疑這東西是不是要靠火柴的幫助才有辦法點燃。
什麼不會煎蛋?她連燒開水都不會好嗎?傅爸爸,您真是太保留了!左廷蔚的嘴角又抽搐。
「要先壓再轉,這有保護兒童裝置。」
看不下去的大手覆蓋她的小手,用力一壓再轉,瓦斯爐上立刻冒出兩圈大火。
「有火了!」她連忙將裝滿水的大水壺放上瓦斯爐。
要等到她能照顧自己,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左廷蔚無奈的搖頭。
「那個鮮奶……」傅意湖突然指著他手上的杯子喊道:「是我的吧!」
糟!被發現了!「還你!」她絕對不會喝他暍過的東西的。
望著只剩一半鮮奶的玻璃杯,傅意湖咬咬牙,「就當作你教我用瓦斯爐的謝禮,但下不為例!」她轉過身去,握著剛被他握住的手,覺得那兒熾熱得發燙。
「既然已經會使用瓦斯爐了,那順便煮晚飯吧!」他傾身在她耳旁道。
傅意湖慌忙捂著耳,閃了開去。
「我不會!」
「我幫你準備好了。」他不知從哪變出三本食譜,「照書上說明來做,應該是你最拿手的吧!」
什麼嘛!她的確讀書最強,但是誰規定一定要女生煮飯的?
「叫便當就好了!」她沒好氣的說。
「你知道嗎?外頭便當的食材大都是使用剩下來的爛菜。還有,有的便當店為了讓客人以為他們店裡很衛生,會在店內噴灑殺蟲劑,就在煮好的菜上面噴灑喔,那種菜你敢吃嗎?」
「騙人!」他一定是故意危言聳聽,騙她煮飯給他吃。
「我一個朋友的阿姨她家開的便當店就是這樣做的。」
不會吧!好可怕!「我可以找沒有噴殺蟲劑的便當店。」
「你要怎麼分辨?」
博意湖咬著唇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吃便當,調味料過重的食物我吃第一口就會反胃。」叫他吃便當,他可能會因為過度嘔吐而脫水死掉。
她只能處於挨打局面嗎?
家裡的房間有兩間,他一個人就搶走了三問;明明是他的兔子,一搬來就丟給她養;現在還要她煮飯給他吃……她如果繼續受他壓搾,她不就變成了可憐小媳婦了嗎?
在父母結婚之前,堅決不肯搬來一塊住的人突然改變心意,其實是想將她變成免費女傭吧?
她要反擊!她不能平白受人欺侮!
「好,那……那我們輪流煮飯!」傅意湖衝回房間拿出一本簿子,攤開在左廷蔚眼前。「這是生活公約。」
左廷蔚隨意瀏覽了一下。裡頭大致是寫要輪流掃灑,不能侵犯另一人的區域等等的無聊條文。
這種東西她竟然可以寫了五大頁,真是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將生活公約丟到一旁,「那午餐我煮,晚餐你煮。」
「我中午不見得在家。」這一點也不公平。
「那就是你自己放棄了吃午餐的權利。」
「我要上課耶!」她一個禮拜至少有兩天必須在學校解決午餐,這表示他一個禮拜可以偷懶兩天,她很明顯的又吃虧了。
「我可以送便當給你。」
真的假的?傅意湖認為他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年頭還有誰會幫人送便當的,又不是國中生。
「而且煮中餐比較辛苦,我把辛苦的攬在自己身上,看我對你多好。」他張開兩手,擺出聖母瑪莉亞的慈愛神態。
她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好,很不屑的冷哼,「煮中餐哪裡辛苦了?」她下課還要趕回來煮晚餐,比較辛苦吧!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他講了一句台語。
她皺眉,瞼上寫著不懂。
「翻成國語就是,廚師怕煮中餐。連職業級的廚師都很害怕煮中餐了,由此可知這是一項多艱難的事情。」
毫無說服力。「那句台語是你編的吧!」眼鏡後,目光灼灼。
「當然不是。」電視機裡傳來切菜聲,他立刻手指一指,「電視上的廣告詞也這麼說。」
傅意湖順著他的指尖望去,某牌烏龍茶正打著廣告,開頭一句就是讓她聽不太懂的台語,且真的跟左廷蔚說的一模一樣。
「是吧?醫生怕治咳,廚師怕中餐。」
既然連電視都支持他了,她只得姑且相信。反正他一定不可能帶便當給她,到時她就可以反將他一軍。
她心裡在策畫什麼陰險的計謀?左廷蔚冷眼覷她各種思緒流轉的眼。
「沒問題了喔?」
她有些不甘願的點頭。
「快煮飯。」他逍遙自在的將身子往沙發上一丟。
傅意湖打開冰箱,裡面空空的。「沒菜。」
「什麼?」
「冰箱裡沒菜。」只有兩瓶鮮奶,且是她的私有財產。「我們吃麥當勞好了。」
他只好站起身,「走吧!」
「去哪?」
「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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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三碟菜被放在桌子上。
忙得一頭大汗的傅意湖癱在椅子上。
他的同居人光是洗個菜就花了兩小時,好像上面也灑了一堆殺蟲劑似的拚命搓著菜葉,一把空心菜搓得只剩下梗,葉子全爛成泥樣:為了怕切到手指頭,光是一根蘿蔔就切了五分鐘,卻是大小不一;接下來的煮菜工作她總要拿著食譜一再確認步驟之後,才會將菜丟進鍋裡。
於是等了快三個小時,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左廷蔚一看到菜餚上桌,也不管那已洗得快爛掉的菜葉是如何的醜得不能見人,立刻動筷夾了些許,放入口裡。
三碟菜統統淡而無味,好像他們家窮得買不起鹽巴似的,且還挺……難吃的。他得運用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能不當場吐出來。
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形象,他一定會忍不住扯發尖叫。
「嗯咳,你是不是忘了放調味料?」他盡量讓語氣平和,不顯出他因飢餓而糟透了的壞心情。
「書上說隨意,我就隨意放啊!」她哪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