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她,胸前別著伴娘的紅花,卻是唯一無所事事的人。
這輩子,她從未想過參與這類場合,因為她不會結婚,雖然不會排斥這種場合,但走人她不曾想過的地方,她還是會感到不自在。所以,她索性拿了塊蛋糕,選擇到離人群最遠的一棵樹下休息。
望著遠方的綠山,她不禁想起她的遊學夢,她知道,法國學校來信催促,誠懇的要求她給予正確的答覆。
離開嗎?她不否認——心開始動搖了!
班平淳雖然老是惡聲惡氣-的命令她,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字句裡隱含的意義;可是她打量自己,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要身材沒身材,而且並沒有屬於女人該有的溫柔特質。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真奇怪……」夏孟竹歎了口氣。
再瞧瞧身上的洋裝,她還記得穿上時,鏡子裡反射的奇怪模樣,沒有走秀那天配合造型的長髮,短髮的她配上洋裝,再加上冷酷的一張臉,那模樣說有多畸型,就有多畸型!
再看看腳上的鞋,她嫌棄的脫下來丟在一旁,少去了背包,她根本找不到事情做,只能空洞的看著山頭,大歎無奈。
回身一看,班平淳似乎很放心她待在樹下,這讓她靈光一閃,與其待在這裡歎氣,倒不如先離開,最好是能回家拿個背包,再到機場去……
思及此,她靜靜地利用樹幹擋住了視線,趁著他不注意,她伺機而動的閃出了大門,才走沒兩步路,背後就撞上一堵肉牆。
「你預備上哪兒去?」班子淳的聲音低啞而冷酷,他的憤怒在握拳的時候顯而易見。
「你……」她訝異的回身瞥了瞥會場的草地,彷彿正在找尋和他類似的身影,只可惜失敗了,他真的站在這裡,逮到了她。
「你的速度還真快!」夏孟竹意興闌珊的說。
他氣得咬牙切齒,雖然預料到她逃跑的可能性,但沒想到她真的敢做!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握著她遺留下來的鞋,冷冷地問:「你要去哪裡?」
她正視他,坦蕩蕩的表情不像做了錯事而心虛,「你不是早猜到了?」
「逃去哪?」他切入正題。
「也沒有逃啦!」她努了努嘴,「在這裡很無聊,想回家拿背包逛街。」
「逛……逛街?」班平淳似是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一臉訝異。
她回瞪了他一眼,「不行嗎?」
他體內的火氣一下子消弭,盯著她好一會兒,他才找到開口的理由。
「你都沒有吃東西,不會餓?」
「不會啊!」
「走!」他拉著她往回走。
反正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沒好氣的追問:「你幹嘛?」
「向我爸媽做一次正式的介紹……」他輕鬆的說著。
她的手卻在此刻一縮,膽戰心驚的往前瞄了一眼,慌張的拒絕,「不……不用!剛才來的時候就介紹過了,沒什麼……」
「我爸媽一年回來沒幾次,我和他們更見不到幾次面,我得把握機會,讓他們先認識你。」班平淳溫和而平靜的說著。
聞言,她瞅著他的酷顏,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只不過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似乎有什麼事沒有說清楚。
可是比起讓MD大家長認識她,恐懼勝過好奇心,更何況她極力的想拒絕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別這麼做,我會覺得很突兀!」夏孟竹試著婉轉的說,「再說,兩個老人家大概也早就知道我了,新聞、報紙寫了這麼多……」
他冷靜的摸起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得也是,基本上,他們以為你只是個攝影師,沒想到有走秀的天分。」
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這輩子,她大概就是對MD的大家長會感到懼怕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藹可親,只不過散發的冷酷和寒意卻讓人無法靠近,這感覺——
她恍然大悟的看著他,那感覺就好像他一樣!
「想什麼?」班平淳背著陽光問她。
她只看到他被光線包圍,一圈一圈的光圍在他背後,就好似神仙,讓她無法直視太久,她移開了目光,虛應了句,「沒什麼!反正你不要勉強我就是了。」
「好吧!」他妥協了,不過仍然抓著她的手,一路往堆放食物的桌子走去,儘管有不少人投注視線,他依然故我的將她領到桌旁。
就在她覺得臉紅得快被燙傷的時候,她看著他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紙袋,伸手就是將一堆食物往袋子裡收。
「你……你幹嘛?」她嚇得低叫,他幹嘛突然打包?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很快的,他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在她還搞不清楚他想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一手拎著袋子,一手將她拉出會場。
她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麼做!
在走出會場之後,他帶著她跑了幾條街,兩人跑進了一座公園,他才停下腳步。
「你……你發、發什麼神經!」她喘了口氣才有力氣大罵,望著四周,蕩鞦韆附近還有幾名幼童在玩耍,甚至好奇的睜大眼,回頭望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人。
她又開始不自在的大吼:「你帶我來這個鬼地方做什麼?」
「我們沒有約會過吧?」班子淳把她的大吼大叫當作耳邊風,自顧自地坐在草地上,將婚宴上的小點心取出袋子。
第一次,她盯著他的腦袋瓜子說話,雖然居高臨下,但她的怒氣卻怎麼也發洩不出來了,因為他居然說約會?
他看著她一臉驚訝的神情,「我想我們得做點像情侶的事,你既然不想待在那個地方,那麼我只好帶你出來走走。」
「這、這是約會?」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在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大驚小怪。
「是啊!」他拿起一塊水果片往嘴裡送,毫不在乎的口吻。
「你——」
夏孟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冷不防的拉下身子,坐入他身邊的位子。還未待她再度開口,他又塞了她一嘴蛋糕。
她乾瞪著眼,只有快速的咀嚼口中的蛋糕,她才能開口罵人:只不過在她準備嚥下蛋糕的時候,她聽到了他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