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義強,你可不可以不要皺著眉頭?」花夏抬起頭對著他說,嘴裡還塞了一塊明蝦肉。
沉浸在自己多年的憤恨中,因此對於她的話只是報以陰沉的眼光。
當下明白,事情絕不可能在這一時半刻間化解,她決定事後再慢慢瞭解。
她快快地解決著一道道食物,想早點結束這種痛苦又尷尬的局面。
郁老先生強自鎮定地喝著香片,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他得承認他當年的確錯了,而且留得離譜,才把兒子逼到現今這步田地。
他不禁奈重重歎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郁老夫人看著丈夫愁眉深鎖的模樣,再看看丈夫最鍾愛的兒子,那無情冷漠的表情……她實並不知該怎麼辦了。
最後她的眼光落在花夏身上,一個想法在腦子裡成形,或許她可以……
花夏總算把所有的東西都吃完了,她對著老夫婦微笑道:「今天謝謝您們的招待, 希望改天有機會讓我回請,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呃?吃飽啦?那我們一起走。」郁老先生如夢初醒,他連忙扶著椅子扶手起身。
郁老夫人也站了起來,十足夫唱婦隨的樣子。
電腦起身,淡淡地說:「兩位還是請慢用,我們先走一步。」
就這樣,他面無表情地拖著花夏離開了餐廳。
花夏邊掙扎邊找機會對老夫婦揮手道再見。
待他佇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郁老先生的身子驀地晃了晃。
「老爺子……」
「我沒事。」他低頭悲哀地道,「那孩子果然還在恨我,果然怨恨了我十幾年。」
「老爺子,我相信事情會有轉機的。J郁老夫人溫柔的一笑。「事實上我剛剛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郁老先生急切抬頭。
「先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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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就這樣一路沉著臉載花夏回家。
花夏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電腦,這不禁讓她覺得陌生起來。
「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嗎?」她忍不住問道。電腦睨了她一眼,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復,尤其他還沒辦法接受花夏剛才的作法。
「你早點休息。」他將車子駛近春風鋪子,然後踩下煞車停住車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花夏的臉色變了,電腦今天太失常了,他以前從來就沒有對她這麼冷淡過,語氣上不曾,態度上更不曾。
電腦硬起心腸不去看她,「沒事,你下車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我們是男女朋友,明知你有事,我可以這樣拋下你不管嗎?」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誠摯地說:「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
他一震,千頭萬緒齊湧心頭,但他卻也異常清楚,這怎麼分擔?
這種沉澱已久的傷痛和血淚,她如何分擔?
再說,他從沒對別人吐露過一句話,就連親密的好夥伴都不曾。
這是他生命中一個最深最黑暗處的傷口,他不要任何人碰它!
沒有人可以解開這種仇恨,除非母親活過來,親口要他放掉這段痛苦的回憶和仇恨;除非母親不是抱憾離開……
電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花夏,我真的沒事,你進去吧!」
「可是……」
電腦打開駕駛座的車門,然後繞到另外一邊替她打開門,而無表情又堅決地道:
「回去休息了。」
花夏凝視他良久,最後還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看來今天諸事不宜,還是等他冷靜一點的時候再說吧!
「好,我回家休息,你也要答應我,早點回去休息,什麼事都不要想,好嗎?」她柔聲道。
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花夏下了車,陡然撲向他,環緊了他的頸項。「千萬千萬別想不開,請你。」說完,她踮高腳尖飛快地吻了他冰涼的唇,然後又快速地離開,跑向店門口。
電腦只能傻傻地望著她走進屋,楞楞地撫著自己的嘴唇。
他該如何是好?他失去主張了。
第九章
一大清早,郁老先生和夫人就來到了春風鋪子。
「郁伯伯,令天怎麼有空來?」花夏訝異地看著他,老人臉上有著一夜沒睡的疲憊態,威嚴的氣勢已不復見。
郁老先生凝視著她低語,「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幫忙,請你千萬要幫幫我。」
「您別說得這麼嚴重,有事您吩咐一聲就好了,說什麼拜託呢?」花夏連忙請他們倆坐下。
在一張英國骨董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夫妻倆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眼神哀傷。
「究竟是什麼事?跟義強有關嗎?」她試探地問。
郁老先生一震,抬起頭道:「他告訴你了嗎?」
「他什麼也沒說。」
郁老先生低喃著,「連你他都不肯說,那麼我該怎麼辦……」
「老爺子,還有機會的,快別這麼難過了。」郁老夫人安慰他。
「郁伯伯,您說說看,如果我幫得上忙,我一定會幫到底的。」花夏不忍心看到他如此難受。
郁老夫人溫柔的臉龐上滿是乞求,「花夏,這件事真的只有你能夠幫我們。」
「那麼說呀!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呀!」她急急地問。
郁老先生艱難地開了口,「義強是我的兒子。」
花夏點著頭,鼓勵他說下去。
他歎了口氣,眼底一片陰鬱,彷彿回到了記憶久遠的當年。
「我和蕙蘭認識的時候,我已是有妻有子的人,那個孩子就是義強。」
這樣的開場白讓花夏一驚,她本能覺得事情棘手了。
「我的前妻漣眉個性溫婉,夫妻之間的相處向來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她永遠沒有第二句話。」
那麼又怎麼會有眼前這第二位夫人呢?
花夏奇怪之餘,不免朝郁老夫人看了幾眼。
當著妻子的面談起曾經愛過的女人,這樣似乎有些……不過花夏也沒辦法再思索那麼多,她還是專心地聽了下去。「我那時每天不是忙著公司的事,要不就是政界的事,當時的我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然而在見過了外面更寬廣的世界之後,我的眼界就越高,要求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