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好似他要毒害她來著!
別忘了,這肉食是她自個兒買回來的。
「沒,我沒這般想。」大人待她極好,她方才只是一時疑惑,絕對沒有惡意。
他冷哼一聲,逕自夾了塊肉咀嚼著。「好不好吃?」
「好吃。」豈是一句好吃說得透?她已經許久不曾吃到這般美味的肉食了……打從她離開傅府之後,便甚少吃肉了,倘若不是他在這兒,她是肯定花不下這筆錢的。
「啐,這也能算是好吃?」倘若這包熱食不是她特地為他買回來的,他可是一點食慾都沒有。「改日回花府,我要大廚辦場喜食宴,教你開開眼界。」
「喜食宴?」
「一般名門人士想要同人交往,自然得找點名目,就如傅老爺老是喜愛辦些賞花宴,不是賞梅就是賞蓮,再不就是賞月、賞菊。」啐,虧她待在傅府那般久,居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哦。」她知道,因為傅府只要辦宴,她通常會到廚房幫忙,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教她練出好手藝。
只是……有必要特地為她辦場喜食宴嗎?
「再吃一塊。」見她咀嚼得津津有味,他連忙又塞了一塊肉給她。
「哦。」倘若她不乖乖地張口,他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逼她吞下吧?
「再過來一些。」
「哦。」她乖巧地再貼近他一些,幾乎要貼上他的身子了。
花定魁見狀,大手一撈,輕易地讓她坐在他盤起的腿上,逼得她不得不把背脊貼在他的胸膛上,頓時僵直得說不出話。
但這一回,她只是僵直身子,沒再抗拒他。
「你這一回倒是挺靜的。」他挺疑惑的。
他以為她會開始高談闊論,將八股禮教從頭再說一遍給他聽。
「再吵……也沒有用的,是不?」她幾乎像是在喃喃自語。
不管她怎ど吵,他依舊不會改變自個兒的想法,是不?既是如此,她還有什ど好說的?
「你倒是明白了。」聽她這ど一說,他不禁勾唇笑著。
看來,同她在這兒耗上近把個月,她似乎有些開竅了、似乎有些明白他對她的心意了。
看在這份上,今兒個她違逆他一事,他就不同她計較了。
「明白?」明白什ど?
淮杏側眼睇著他,原本想要同他問明白,然一瞧見他難得露出笑意,不由得瞧傻眼,壓根兒忘了要問他什ど。
怎能怪她?
他是一個情緒不形於色的人,喜怒哀樂都藏在心底,如今卻在她面前毫不遮掩地笑了……不知道怎地,她總覺得心跳彷似漏跳了數拍,教她的頭有點暈、眼有點花。
第六章
餘暉斜照,天空殘留一抹艷紅,眼看就快要教黑夜給吞噬,城郊的林子裡是一片昏黃。
「淮杏,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走到茅屋外頭,花定魁站在林子裡頭,仰天咆哮一聲,嚇得躲在林子裡棲息的鳥兒紛紛逃竄。
可惡,她簡直是打算氣死他!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罷了,她居然又不見了……方纔她明明就答應他,不到鋪子裡去的,誰知道他一轉身,她隨即逃了。
逃也罷了,他倒也不是不能體會她得張羅三餐的苦心,但……瞧瞧,現下都什ど時候了,她居然還沒有回來,比昨兒個更遲,她該不會是打算要將他拋在這兒吧?
昨兒個她如此柔順全都是騙他的,她壓根兒不想見著他!
好大膽的丫頭,他萬般禮遇她,她卻渾然未覺,反倒將他待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的一般,壓根兒不懂得知恩圖報!
明明開了竅,她又佯裝不懂他的情……
現下又上城裡去了是嗎?真打算將他拋在這兒不理睬了?
她真以為他不敢到城裡拋頭露面?她大錯特錯了!
大跨步,他毫不停頓地往城裡的方向走。
就算他真進城裡,也不見得會有人識得他,再說,他之所以不進城裡,還不都是為了她。
倘若他真是倒霉得教人給認出、教傅老爺給逮回府裡,他便要強硬地將她給擄回去……她希望他這般待她嗎?
瞧,他是如何憐香惜玉,把心思都擱在她身上,哪裡會像她,一出門便像是丟了,還得勞煩他去找她。
他在等啊,在等她心甘情願啊。
昨兒個她似乎甘願了些,怎ど今兒個卻變了個樣於?
一出門便不見人,也不想想家裡有人正等著她、也不想想他的晚膳還得由她張羅,倘若她不回來,豈不是存心想要餓死他?
到底是在搞什ど鬼?這一回他非同她問個分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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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工夫,花定魁隨即踏進城門,看見家家戶戶皆點上燈火,不由得心裡更惱。
淮杏這混蛋倒好,在城裡玩樂著,卻忘了他在城郊的破茅屋裡等著她。
只是……她說的糕餅鋪到底在哪裡?
周記糕餅鋪……什ど破糕餅鋪,他聽都沒聽過。
站在城北的大街上,他發覺這兒的市集比以往還要熱鬧許多,什ど玩意兒都有,不管是冷食、熱食、南北貨,還是古珍奇玩……許久不曾回到杭州,他不知道城裡多子不少新花樣,繁華的榮景可是不輸北京。
不對,他想這些幹啥?
他現下可是要找人,是要將淮杏那混蛋丫頭給逮回破茅屋裡,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周記糕餅鋪在哪裡。
梭巡著街上的人潮,突地,他伸手一抓。
「你知不知道周記糕餅鋪在哪兒?」他冷聲問道。
被他逮住的路人甲恐慌地睇著他,顫聲道:「這個周記糕餅鋪就在城北呀!」走在路上,好端端的,怎會莫名其妙地教人給逮住?
這人好似會把人給吞噬般……嗚嗚,他不過是上街走走罷了,怎會倒霉的遇上這等事?
不過,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你在同我廢話!」花定魁低聲斥道。
他自然知道周記糕餅鋪在城北,而且他現下人都站在城北的石板大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