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不是小姐的孩子。」乃涼只回她這句話。
「妳騙我!妳騙我!我不相信!」
「我不需要妳的相信。」
「妳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我嗎?」方草冷笑。「等我回族裡告知族長這件事之後,我們就可以知道金霖到底是不是了。」
向來表情平板的乃涼,聞言居然笑了。
「妳……妳笑什麼?」方草覺得有些心驚。
「方草小姐,妳可以回去說,反正金霖不是方菲小姐的孩子是鐵一般的事實,不怕誰來驗證。如果金霖是,神巫大大早就算出來了,不是嗎?倒是妳,方草小姐,妳這麼早就跑回去自投羅網好嗎?」
方草一震!這才想到族裡人人敬畏的神巫從來沒算出來方菲有孩子的事。神巫的神力高強,如果方菲有孩子,她不可能沒算出來!
那麼……「金霖……金霖……真的不是方菲的孩子?!妳沒騙我?」
「沒有。」
「我不相信!不然妳為何會守在金霖身邊?妳明明只忠心方菲的!」
「小姐臨終時要我發誓會服侍姑爺與二夫人終生,不要因為她的亡故而自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方草絕望的大叫。「妳把金霖帶來,讓我親自察看,只要他是女的,就有可能救我的命,妳把……呃!」她的大叫聲猛地被扼住--乃涼一隻肥嫩卻冰冷至極的手正箝在方草細緻的頸子上,再多施一分力的話,她的頸子便要應聲折斷。
「現在,二夫人與小少爺都是我以性命保護的人,妳最好記住這一點。」
方草想大叫,也想求饒,但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整個人甚至是被提起來的,最後白眼一翻,厥了過去。
乃涼沒再多看她一眼,丟下她,轉身回宅子裡去。
才踏進後門,迎面就被一抹銀白色的影子重重襲擊,但她卻全然無所防備,任那「暗器」一路往她懷裡的大空門撞來--
「奶娘!妳在跟我玩捉迷藏嗎?我找到妳了!」金霖咭咭咕咕地在她懷中得意笑叫著。
「小少爺!你不是才沐浴過、換好衣服的嗎?怎麼臉上又髒成貓樣啦?」一反方纔的面無表情,乃涼此時完全換了個人似的,臉上滿是又愛又氣又抱怨又無奈的豐富表情,蹲下身就要幫金霖擦臉。
金霖咯咯笑地左閃右閃,看到門外有人倒著,好奇說道:「奶娘,那裡有人在睡覺,她這樣睡會著涼耶。」
「對,所以好孩子不要學。晚上睡覺時一定要在炕上睡,也不可以老踢被子,當然,也不可以踢奶娘,知道嗎?」順便機會教育。
「知道,我睡覺時會乖。奶娘,妳別放她睡在那裡嘛,她會生病的,我們把她扶進來。」
「不用理她……哎,霖兒,我的小少爺……」
金霖看到程風跟在他身後過來,立時咚咚咚地跑過去,沒聽到奶娘的拒絕。
「程叔叔,那邊有個人在睡覺,你可不可以把她扶進來?快快,我們快走!」
雖然在場的人中,金霖年紀最小,但卻也身份最大,所以嘛,大家也就只好聽他的了,雖然心裡是千百個不願意。
於是,方草被搬進了米素馨華美的大宅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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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當嚴峻訝然這麼問時,米素馨比他更震驚。
「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嚴峻神色凝重的拉住她的手,將她往書房帶去。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封急信,是京城太僕寺傳過來的消息,上個月高昌爆發了馬瘟,全國馬匹幾無倖免死了大半,他們甚至懷疑連羊也被這種病症波及,因為許多吃了羊肉的人也都生病了。高昌請求朝廷派獸醫過去幫他們,如今已經派了三百名獸醫、以及五十車藥材過去了。太僕寺要我們這些駐守在西境的獸醫隨時注意這邊的情況,下指示不能讓高昌的馬羊進來,使我方的牲畜受到感染。當然,也得快些找出病因。」說明完自己這邊的訊息後,嚴峻問她:「素馨,妳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不能說。」她發誓今生不會對第二個人說出金霖身懷異能之事,所以連嚴峻也不能說。「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告訴你,這次的禍事咱隴州恐怕倖免不了。」幸好不是針對人而來的瘟疫!這使她鬆了一口氣。「我們必須快些把隴州所有的畜牲趕往別的地方避難,當然找出治療的方法更是當務之急。但,要把這些牲畜寄放在什麼地方?要怎麼說服牧戶聽我們的?現在是夏天,每年只有這個時候各地的商隊會來隴州買馬羊,正是價格最好的時候。如果要他們停止交易,可不就是要牧戶們今年勒緊腰帶過冬嗎?不會有人同意的。峻少,我知道可以怎麼做,卻想不出讓所有人同意配合的方法。」
「是的。高昌那邊有馬瘟,相對提高了咱這邊的馬價,任誰都想趁今年賺上一筆,不會想到瘟疫會傳到這邊來……」其實嚴峻也不確定。
「一定會傳過來!」米素馨抓住他的手,完全沒有開玩笑的神色。「我們試著去說服所有牧戶吧。如果他們不肯聽的話,就不理他們了,我們已經盡了道義。雖然我很不願意這樣,可是他們的拒絕會造就我們的發財。我不想發這種財,可若情勢只能如此,我也賺得不心虛。」
「不能這樣。」嚴峻搖頭。「好,我們當作馬瘟會掃向隴州。我嚴家在六盤山有一處廢置的牧場,有兩片山坡之廣,應可容納得下數萬馬羊。那片山坡每到冬天都寸草不生,夏天草也不豐,但算是可以支應一時。我們請牧戶把馬羊趕到那邊去避難,若是到了秋天馬瘟還沒控制住,那就整批趕到原州,向那邊的官方牧場借地,那裡的司牧監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