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祭冠禮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開門。「外面很冷!」她身上只穿單薄的睡衣,水貂被掉在腳邊。
「我種了很久的香草,不搬進屋內會冷死。」她聲調略急,一雙美眸幽幽望出方格玻璃外。
祭冠禮撿起被子,披回她肩上,摸摸她的頭。「包好。」開門走出露台,將她的盆栽移近屋裡。「擺到客廳落地燈下?」他問她意見。
她頓了頓,點點頭。他隨即離開臥房。她看著他只穿貼身衣褲的身影,長腿和手臂在冷空氣裡擺動,絲毫不畏寒意。她跟了出去,在他蹲下放盆栽時,雙膝曲跪,身子靠上他的背,芙頰貼著他的肩胛,拉著被子角的兩手緊緊環住他的脖頸。
「則雲?!」他側過臉,對她突來的撒嬌行為感到稀奇,大掌覆著她交握的小手。「怎麼了?」
賀則雲微微搖頭。「晚餐吃火鍋好嗎?」嗓音柔膩得令人心擰。
祭冠禮將她拉到身前,水貂被罩在他頭上,像頂帳篷。「你早餐、中餐還沒吃,就想到晚餐嗯?」
她躺在他腿上,美眸水光盈盈直視著他,很慢很輕地說:「那你現在給我吃吧——」
祭冠禮眸子狂熱起來,拇指揉著她艷紅的唇,一會兒,沉緩地俯下俊顏深吻她。
賀則雲抱住他,兩人躺在客廳地板上,微弱的光從水貂被緣溜進來,煦暖地糾葛著情人的午後。
昏暗的傍晚四點,電話響個不停,他們餓壞了,誰也不願離開餐桌去接聽,一盞燈垂在圓桌上方,光澤橙黃,情調十足,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共享一碗合力完成的烏龍面。她將剝好殼的蝦子塞進他嘴中,他舔舔她的指,挾了一口面餵她。她說不想吃太飽,晚上還要吃火鍋。喝了幾口熱湯,她起身走到客廳,接起停了十秒又再度響起的電話。
店裡那三位熟客好友的嗓音,分大中小,緊張、關懷夾雜悠閒,一塊兒傳出話筒,問她怎麼沒去開店、是不是出什麼事……一堆問題,她無從答起,美眸飄向餐桌那隅的祭冠禮。
她輕輕應和的聲音,嬌軟無比。他離座,視線纏著她的目光,直直走來。一隻手臂攬著她的腰,吻她的頰,接過電話道:「我是祭冠禮,七點過來吃火鍋,我和則雲等你們。」他俐落地掛斷。
她愣住了,神情懷疑地對著他。「你邀她們來吃飯?」
他的眸光閃過一抹深奧。「吃火鍋,人多才熱鬧。」答得很平常。
她皺起柳眉,絕倫的小臉有著顧慮。「我們的餐桌不夠大。」她的法蘭西小圓桌,以前她一個人用時總覺得太大,和他一起後,這張桌子就剛好、圓融完美,已經無法插入其他人。
「把書房的矮桌搬出來就行。」他明快地說道,撫撫她的眉心,不讓她為這小事憂煩。
她細緻的眉心,展了開來,神情嫻雅,道:「讓客人席地吃晚餐,是不是怠慢——」
祭冠禮撇唇一笑。「別有一番滋味,沒什麼不可;我們好好準備豐盛的食物嗯!」
她與他相凝了一會兒,牽著他的大掌,邊走邊說:「狐仙不吃辣,妖精吃辣,也喜歡海鮮,魔女什麼都吃……」
祭冠禮微笑聽她細語,帶著她出門上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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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時,他高大的身軀綁著一件不合身的女性圍裙,去開門。
三個女人在門外呆了幾秒。
「啊!」狐仙首先開口,嬌柔的美顏恍然大悟。「原來『祭冠禮』是祭先生的本名呀!」
祭冠禮微笑。「請進。則雲等著你們。」挺拔的身影讓出通道。
「我們帶了泡芙和栗子派。」
「謝謝。我們正好差一樣飯後甜點。」他客氣地說,收下客人帶來的禮物。
三個女人依序進入。妖精瞟了他一眼,難掩笑意。今天才知道他叫啥名,剛從電話聽到「祭冠禮」三字時,她們還一頭霧水;原來這個男人早「進駐」則雲的住處了。
魔女最後一個踏上玄關。「沒想到『像你這種男人』也會做家事!」輕蔑地瞄他一眼,嗆聲強調地諷刺。
「做家事跟性別無關。」祭冠禮淡淡回她一句,以主人的語氣道:「你要進來,順便把門帶上。」然後,轉身逕自先行,不再當恭候女士先行的紳士。
魔女哼地一聲,關了門,很不淑女地踢掉高跟鞋,踩上客廳的原木地板。
客廳的電視播報著這一波寒流將持續發威,明後天部分地區預估最低溫降至十度以下。矮桌上,熱呼呼的美食正煮得滾燙。一隻放在電磁爐上的透明鍋,湯湯水水、食材多樣、香味四溢的,是正統台式吃法;另一隻以牛油、牛肉、青蔥、柴魚醬油、糖……煮成的干鍋,還多了辣椒醬料.是加味的壽喜燒,相當下飯。桌上有很多配菜,方形電烤盤裡排著一塊塊馬鈴薯、南瓜、洋蔥、菇茸、番茄和彩色甜椒……賀則雲溫婉地坐在桌邊,從瓷盤中挾起切成扇形的乾酪,一片蓋住一塊,沒一會兒,就是引人垂涎的焗烤香蔬。
「哇!」一聲驚叫,三位客人各自入位,坐得像日本女人一樣。
「則雲,你沒開店,一整天在家準備這一桌呀!」魔女挑了一片涼拌小黃瓜,丟進嘴裡。
「用筷子——」妖精老師啪地打一下她不守規矩的手,帶笑的眼眸看著對座的男女,問:「可以開動了嗎?」
賀則雲頷首。
五雙筷子動了起來。
「這好好吃!」不吃辣的狐仙挾起一塊八分熟的干燒牛肉,沾了蛋汁,放入嘴裡細嚼,美顏綻開幸福滿足的表情。「則雲真厲害,什麼都會做。」
賀則雲微微笑,美眸不由自主地凝向身邊的男人。桌上的壽喜燒是他做的,鮮美的蝦蟹是他挑的,洋蔥是他邊流著「男兒淚」剝的……這個男人怕她累,幾乎獨力準備了整桌晚餐,她僅僅當「指導兼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