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弟弟數說他近日的行程,顏瀚雅沒有一句反駁。
「就算牧家小妹舉手之勞救了你,你不覺得你也做得太多了嗎?」顏瀚君早就想反應,他早就想這樣反應了!
「我並不覺得我有做了什麼。」顏瀚雅秀雅的眉微蹙。
「就算是做好人,就算是報恩,也要有個限度吧?」顏瀚君很實際的計算起來,「想想你不但是賠錢,還提供咱們家給她們兩姊妹避難兼養病,除此之外,你先逼著我收下一個草包跟班,惹得我後患無窮後,現在又開口,說要用牧家小妹取代蔡秘書的工作?」
累積的種種,已經讓顏瀚君覺得火大了,可是還沒完!
「更別提前一陣子,你全心全職的待在家中陪病人養病的事!」他怎麼算都不合理,「她養她的病,也犯不著賠上你全部的時間吧?更何況現在牧家小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你還能跟到人家打工場所去,就為斷人家打工的機會,把她換到身邊來,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承受那滿含不解又微微帶怒的目光,顏瀚雅不受影響的扯出一抹淺淺笑容。
「不為什麼。」不似片刻前的迷惘,已然整理出一點脈絡的顏瀚雅雲淡風輕的交代,「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啥?」答案來得太快也太古怪,顏瀚君一下沒反應過來。
「雖然我還沒想清為什麼,可是,我很喜歡小芹陪在身邊的感覺,我想把她留下來。」顏瀚雅坦言心中所想。
「你……喜歡?喜歡小芹?」只聽見這一句,顏瀚君只聽見這一句,當場的感受就像被雷轟住一樣的震驚。
「我?」顏瀚雅也顯得很吃驚,「我喜歡小芹?」
無意義的重複問句,忍不住凝神細想,片刻後像是想通了什麼,溫雅的俊顏流露出亮到幾乎要讓人刺目的開朗粲笑──
「是了,喜歡。」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並不需要明確的理由,發生得沒有絲毫的預警,意識到時顏瀚雅只覺得感覺很對,便快樂的享受著她的陪伴。
然後是獨佔欲的衍生,讓他不知不覺的想要留著她,將她留在身邊,因而不樂意她為了打工而遠離他……
總算找出當中的答案了,顏瀚雅坦率的面對,並且歡喜的接受這樣的現實。
「我很喜歡她!」他宣佈,好笑於自己的遲鈍,竟到這時才發現這麼簡單的道理。
面對他如此乾脆的承認,顏瀚君當場石化。
喜歡……
他的哥哥,那個被他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哥哥,竟然……
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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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怎樣?」
一見顏瀚君出現,待在起居室看商業雜誌的牧之芹連忙迎了上去。「你勸退你哥了沒?」連聲問:「你一定說服他了吧?」
顏瀚君失魂落魄的看了她一眼。
牧之芹一臉莫名,納悶起剛剛書房裡的談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先她對顏瀚君抱著很大的信心,以為他一定能說服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哥哥,因而不明白他這時陰陽怪氣的反應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怎樣了?你說呀!」牧之芹有點不耐煩,對他要死不活的表情。
看著她一臉的不耐,顏瀚君沒來由的一陣惱怒。
搞什麼啊?!
喜歡,他清雅溫文的哥哥為何誰沒看上,獨獨挑上這個沒眼光的女人來喜歡啊?
愈想真是愈火大!
「妳幹嘛?幹嘛一副巴不得甩開我哥的樣子?」顏瀚君直問,且是毫不客氣的那種,「我哥知書達禮、溫雅斯文,不說他在芳療界的名氣,光是拿我顏家的家底挺他,就已經是鍍金又鑲鑽,像他這樣的條件跟人才,妳還有什麼好嫌的啊?」
「你發什麼瘋啊?」被搶白了一頓,牧之芹只覺莫名其妙,「只是叫你去勸退他,誰在嫌他啦?」
「妳要是不嫌,又何必要我去勸退他?」恨!莫名的就是覺得恨,顏瀚君怒道:「跟他工作有什麼不好?跟個鑲玉帶鑽的文雅貴公子朝夕相處,這種事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妳是在嫌什麼嫌?」
錯愕的看著他暴怒的臉,牧之芹有點想打人了,「喂,你現在是怎樣啊?」
他不爽,莫名被凶一頓的她也沒高興到哪裡去。
基本個性神似的一大一小,就像兩隻鬥牛一樣的怒視著對方,交會的目光像兩道火焰的交流,只差沒辟哩啪啦的燒了起來。
如果換個時空,換個相識的方式,抑或是換一個不同的立場……面對她,顏瀚君也許會有不同的心情。
就算不是英雄惜英雄,至少也不該像現在這樣,由嫉妒衍生出憤怒、憎恨之類一堆有的沒的賭爛情緒。
畢竟,要在世上看見另一個自己,遇上一個個性與自己如此相似的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又時時刻刻都能遇上的事情……慢著!
靈光一閃的顏瀚君緩下怒容。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讓他改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又怎麼了?」對方先軟化了態度,牧之芹也沒理由再怒目相向,只覺得顏瀚君這人陰陽怪氣,簡直有毛病。
顏瀚君悶聲不吭的想了半天,最終像是做下了一件什麼重大的決定,沉重道:「我把我哥交給妳了。」
「啥?」有人吃驚到反應不過來。
「就是這樣。」想通了,既然自己無法一輩子保護這個哥哥,那麼,就由世上的另一個「他」──也就是她來好了。
因為這決定,他慎重無比的看著她,說道:「我把他交給妳了。」
「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啊?」
「蔡秘書我會再為他另外安排別的工作,我哥那邊的助理工作就交給妳……」
「慢著、慢著!」牧之芹大叫,完全無法相信他的安排,「我看你有點理智,還算是會說話的樣子,才會要你出面說服你哥打消這個爛主意,怎麼反過頭是你被他說服啦?」
「爛主意?」方才書房內的談話內容,已被勒令不准先行洩漏任何口風,顏瀚君無法多言,只覺得她的問題也很怪,「跟著我哥工作,到底是哪裡讓妳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