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先是一怔,想了半刻後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以性情嚴正耿直出名的那個刑神捕。」
「對,就是那個硬石頭!」
「可憑你那張利嘴,應能輕易地將他罵出花府啊。」
花巧語沒好氣地冷哼:「他頭一次上門時便被我罵出去了,可是那硬石頭被罵過幾回,之後,不管我好說歹說,他竟然全都當成耳邊風。每次前來便往大廳一坐,活像是看門門神。而我爹又對他極為讚賞,不許我再趕他,真快把我煩死了!」
一陣風噗嗤一笑,調侃道:「這可真難得,我還以為你那張嘴只有煩別人的份,沒想到也有人能煩你啊。」
「少跟我廢話!」花巧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還不是因為你惹出的。我真是搞不懂,你偷東西找那些壞蛋下手就算了,怎麼會沒事偷到刑慎身上去,明知道人家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偏要去招惹人家。」
「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身手……」他小聲地反駁。
花巧語嘴角抽動了一下,只覺忍耐已到了極限。
「你身手還試不夠嗎?以前你說皇宮戒備森嚴,硬是要闖進去試身手,可闖了進去又嫌偷金銀財寶沒新意,居然把龍國寢宮裡的金繡飛龍枕給偷了出來,氣得龍皇派出百名大內高手追捕,你倒樂不可支,說什麼要和他們大玩捉鬼遊戲。」
一陣風聽她提起往事,臉上露出無限懷念的滿足神情。
「可是那真的很好玩,我從京城下江南,再由江南轉向雲南,之後又由雲南繞道到西方的古蘭,最後才由古蘭到宥虎國……」
「住嘴!」花巧語厲聲喝斥,快被這不知是過於勇敢、抑或不知恐懼為何物的笨蛋給氣昏過去。
一陣風連聲道歉,愧然地說:「真是對不住,我也沒想到那刑慎竟是如此執拗之人,這樣好了,我待會兒便去找他,向他好好道歉……哇!」
話還沒講完,一聲痛呼逸出,因為她竟又狠狠地捏了他一把。「你瘋了,照他那嚴正的固執性格,鐵定會把你關進大牢,能被稱為『第一神捕』,身手自是非同小可,你小心被他那把青雷寶劍削去腦袋。」
一陣風揉著紅腫的臉頰抱怨:「不用擔心,要是一言不合,我就逃之天天,他追不上我的。」
「他和你必定不合,你又何必自個兒送上門去多惹是非?」花巧語明智地斷言。
一個是輕佻放蕩的怪盜,一個是剛直嚴肅的神捕,會合才有鬼!
一陣風憂心地問:「那你和他的事?」
花巧語哼了一聲,目露凶光。
「放心,我自能想出法子對付那硬石頭,他以為不言不語裝石頭就行了,我就偏要他變回會笑、會生氣的人,看他還能不能在我面前擺出那張臭臉。
「是嗎?」一陣風詭邪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小花和刑慎之間似乎並不單純,她大可對刑慎置之不理,可偏偏執意和他爭吵,而刑慎素來嚴守禮教之防,此次竟會日日上門找小花這雲英未嫁的閨女,難道就不怕好事者的流言誹語,還是因心有所屬而忘了這些……
或許,這性格截然不同的兩人能結成一段良緣也說不定。呵呵,那媒人謝禮可就得由他來收了。
花巧語皺起眉來,覺得他那詭異的笑容看來挺不舒服的。
「對了,你今日來有什麼事嗎?」
「幫我將這交給小默兒。」一陣風也不多說,掏出懷中的上古玉匣交與她。
花巧語打開匣蓋,匣中立時散出奪目異光,她瞇目凝瞞,那光源乃由一枚約若彈丸大小的血色圓珠而出,她驚呼:「聖血菩提!你真上宥虎國去偷了?!」
一陣風不是沒瞧出她眼中的憂慮,只故作無謂地一笑。
「反正近來閒閒無事,我就轉到虎宮逛逛,正巧見到它,就順手摸了出來,剛好小默兒用得上,就送給她好了。」
花巧語瞪了他一眼,怒喔:「聽你胡說八道,什麼都是順手摸來,哪有人順手摸摸就被稱為天下第一盜的?!」
「天下第一盜?找什麼時候又多了個新稱號?」
她沒好氣地哼道:「就在你偷了刑慎的青雷寶劍之後,那些曾在他手下吃過不少虧的同行們,認為你竟有能耐讓刑慎栽了個大跟頭,個個對你大感敬佩,還心服口服地尊你為他們之中的第一人,沒多久,你那『天下第一盜』之名就不陘而走,可真是恭喜你了。」
「過譽、過譽。」他笑得志得意滿。
花巧語哼了聲,將玉匣蓋好遞回。「為什麼你不自己去交給她?」
一陣風又將玉匣推人她手中,瀟灑的笑容多了幾分試探。
「你不是嫌最近那個刑神捕煩你煩得緊,我可是提供了個大好機會,讓你躲開他落個清靜。」
一提到刑慎,她又氣了起來。「誰叫你閒閒沒事偷了他的劍,害他面子盡失,而他又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性子,怎能吞下這口怨氣。」
一陣風斜睨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別有深意地調侃:「怎麼我聽你這話的語氣,挺像是為了那刑神捕出氣啊?」
花巧語一窒,狼狽的道:「你說那是什麼鬼話?我可不是為了他出氣,是為了我自己,要不是你,我今日怎會如此煩惱?你不先檢討檢討,反倒怪我替旁人說話,真是小心眼至極。」
「是是,我無聊、我小心眼,全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便是了。」一陣風噗哧一笑,不再多言,就怕真惹惱了她。
「好吧,反正也許久沒見著小默兒,我就替你跑這一趟,不過,你不自個兒送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
他目光閃動,但笑不語,神情高深莫測。
花巧語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哼著:「我猜你是又看上了虎宮中的某項珍寶,所以才捨不得離開宥虎國太久,瞧你笑得那賊樣,想來這珍寶絕非尋常。」
「呵,你的眼還是那麼利。」一陣風笑瞇了眼,神色十分溫柔。小花那雙貓眼可真夠利,不枉他們相識多年,她這下可看得真夠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