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勾起了她的身體對往日痛苦的記憶,恐懼掐住了她的喉嚨,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十七歲那年。
「不要過來!」裴清瑟瑟發抖。
「不過來,我要怎麼抱你、愛你呢?」阿那炅兀自沉醉在美好的幻夢裡,咧開嘴笑得可開心了。
可是看在裴清的眼裡,他那口森森的白牙,配上滿臉的鬍子,根本就是恐怖的代名詞。
「不!不要靠過來!」她掙扎著想逃出他的懷抱,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你不舒服嗎?」阿那炅有絲不解,伸手欲撫上她的額際。
「不,不要碰我!」她側身往後躲,背脊整個抵在壁上,身體蜷成了一球。
「妳--怕我?」阿那炅終於看出她的抗拒,大手停在半空中,痛得像要炸開一樣,「你在怪我來得太遲了?」
「怪你來得太遲?」裴清的眼神一片迷茫,轉而問道:「莫非我們之間有過什約定?」
「你--忘了我嗎?」他心念一動,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忘了你?」她的眼神更迷糊了。
「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忘記我!」阿那炅心痛得無法自抑,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他抓住她的肩膀一陣死命的搖晃,彷彿想要從她的小腦袋裡搖出「認識」這兩個字。
「不要啊!」
他那副獰惡的樣子就像要打她似的,裴清下意識的舉起手,想護住自己的小腦袋。
「我不許、不許你忘了我!」阿那炅大聲咆哮。
天哪!他的聲音大得像要把她的腦袋劈成兩半,忽然間,記憶和現實混淆了,將她帶回昔日的噩夢中。
衣衫被粗暴的扯爛、男人興奮的咆哮聲、身體硬生生被撕裂成兩半的恐怖感覺……
她記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被她救起,後來卻恩將仇報強暴了她的野蠻人!
「不要再傷害我了!」她嚇得尖叫起來。
她恐懼的樣子喚回阿那炅的理智,他想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慰,可是她的每個細胞都在抗拒他的靠近。
「別傻了,我那麼愛你,怎會捨得傷害你呢?」他在她耳畔輕聲哄慰道。
「你愛我?你怎麼可能愛我?」裴清看著他的表情,就像看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樣。
「是的,我愛你。」阿那炅斬釘截鐵的道。
「愛我?哈哈哈……」裴清笑出了眼淚,痛恨地道:「一個狠心強暴我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愛我?」
「強暴?!那麼美好的事,怎麼會是強暴呢?」阿那炅的目光呆滯,吶吶地道:「我們明明是兩情相悅啊!」
「兩情相悅?哈……」這回輪到裴清咄咄逼人了,「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兩情相悅?」
「憑什麼?」他有些無力的回想。
的確,當年他只是一個遭受背叛的人,沒有權、沒有勢,甚至連未來也沒有,落魄如喪家之犬的他,確實沒有任何之處值得她愛上。
可--他心中仍存著一線希望。
「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阿那炅嘶聲吼道。
要將他這受傷的大男人從死屍堆裡馱回小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他還是異族的身份,這麼做是十分危險的事。
「呵!就算倒在那裡的是匹馬,我也會想辦法救它的。」也許是她的同情心過度氾濫吧!可是,她真的無法見死不救。
「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幫我繫鞋帶,這件事你又要怎麼解釋?」他的理智已經絕望,可他的情感仍不想輕易認輸。
裴清仔細的回想,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曾替他綁過鞋帶。
「鞋帶鬆了,當然要繫上,這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裴清有些困惑,腦子轉了轉,「莫非柔然人的習俗是不能繫鞋帶嗎?」
幫他繫鞋帶不過是件芝麻綠豆小事,若不是拜先前的噩夢所賜,她早已不記得了。
「原來……」阿那炅的心跌落谷底。原來對她來說,繫鞋帶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一刻,阿那炅嘗到了從天堂掉落地獄的痛苦滋味。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他瘋狂的叫道,那雙湛藍的眼眸不再清澈,而是佈滿駭人的血絲。
他像發了狂般,瘋狂的揮落所有碰觸得到的東西。
「呀……」裴清害怕得低喘。
感覺到她的恐懼,阿那炅終於稍稍冷靜下來。
「清兒……」他朝她伸出手,目光滿是痛楚。
該死的,就算他知道了當年的一切,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碰觸她、親吻她、愛撫她、佔有她……
他的手指觸到裴清光潔無瑕的嬌容,多麼溫暖、多麼柔軟、多麼滑膩呀……
他多麼喜歡這種感覺呀!
阿那炅的眼裡閃動著情慾之火。
「你、你想要做什麼?」他的目光讓裴清害怕起來,害怕歷史又要重演。
「我只想愛你而已,你為什麼要怕我呢?」察覺到她的恐懼,他的臉上掠過受傷的神色。
「我……」她的嗓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著。
「該死!」阿那炅狂吼一聲,轉身衝出大帳。
呼!終於安全了。裴清這才鬆了一口氣,可身子仍隱隱發顫。
她暗自慶幸自己免於被蹂躪的命運,可不解的是,她的心為何有一絲莫名的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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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你這傢伙是不長眼還是怎麼……」
阿那淡張嘴罵得正高興,卻突然發現這和他撞了個滿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哥。
「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還沒說完,他那英明神勇的大哥已經火燒屁股般的跑遠了。
大哥跑了,可該送的食物還是得送啊!看來他當小廝的命運是躲不掉啦!
阿那淡認命的走進王帳。
一看到來人,裴清立即警戒起來。「你是誰?」
看著她皺巴巴的衣裳、紅暈未褪的雙頰,和滿地亂七八糟的景象,阿那淡心中已有譜了--原來大哥是房事不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