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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請國主允許我先走一步。」孫長老硬是裝出一臉痛苦的樣子。

  「……」

  不一會兒,幾個長老都帶著女兒孫女逃走了。

  人群靜默了一會兒,然後爆發出轟雷般的歡呼聲。

  他們早就看不慣這些刻薄現實的長老們,但礙於他們位高權重,大伙都敢怒不敢言,而今阿那炅這麼做,大家都舉雙手雙腳贊成。

  「大伙都散了吧!」阿那炅揮揮手。

  「是。」人群三三兩兩散去,草原再次恢復沉寂。

  其實,削弱長老的權力之事,早就在阿那炅的計畫中,只是許多事尚未安排妥當,實在不宜先行動。冷靜下來後,阿那炅就意識到自己太急躁了些。

  雖然很想立刻去找裴清,向她解釋這整件事的誤會,可削權之事會引發連鎖效應,他必須盡快安排好一切才行。

  嗯,他得先將翰爾那招回來,瓦剎那邊也得派人去刺探一番,以防有人和他們勾結;還有,南方的事也得盡快擺平才行……

  阿那炅一邊走向處理政務的金帳,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補救之道。

  族中因多年的戰亂而百事俱廢,他才剛掌握大權,仍有人在暗處蠢蠢欲動,要真正重興柔然族,仍需一段漫長的時間。

  阿那炅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公事積壓了一大堆,待他好不容易理出個頭緒,已是過了大半夜。

  漫漫長夜即將過去,黎明悄悄的來臨。

  阿那炅站起身,舒展一下酸痛的身軀,習慣性的打算到河邊梳洗一番,誰知他還沒走到河邊,就看見……

  第九章

  經過漫長的旅程,裴清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卻意外的沒有睡意,眼見長夜將盡,她在柔然王庭的第一個夜晚也即將過去。

  這時,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裴清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在期盼阿那炅那熟悉的腳步聲。

  她豎起了耳朵,辨認那足音。

  不是他。

  一種鉛塊般沉重的東西壓在她的心頭。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圮子吧?現在他是不是已經安睡在其中一張床上了呢?

  她試著說服自己,他對她的意義只在於他會是裴家牧場繼承人的爹罷了,可當她乾澀已久的眼裡不知何時盈滿淚水時,她才體會到,他對她的意義已不是那麼簡單了。

  「嘶嘶……」帳外傳來熟悉的馬嘶,帳門處探進碩大的馬頭。

  唉!看樣子她今夜注定是無法入眠了,不如她就帶著同樣失眠的大黑馬一起去散散步吧!

  裴清爬起身,掀開門出了帳。

  月光如水般澄澈,映照在她身上,似乎將她的煩惱也洗去不少,離營地不遠處有條小河,在月光下閃著粼粼銀光。

  大黑馬似乎也頗為欣喜,輕快的嘶了聲,衝進了淺水處,馬蹄子吧嗒吧嗒濺起陣陣水花,還將濕漉漉的腦袋塞進裴清的懷抱,調皮的蹭來蹭去。

  「壞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裴清笑罵著,和它玩鬧了起來。

  晨光下,她是如此美麗、如此清新、如此香潤可口……

  阿那炅不覺看呆了。

  阿那淡來到他身後已有一會兒了,而一向警覺心很高的他,卻一直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大嫂對馬還真有一套呢!」阿那淡忍不住出聲。

  眾所周知,這匹大黑馬性情暴烈,一向只服從和親近大哥一人,可它竟然也會主動親近裴清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連壞脾氣的阿那炅都被她馴服了,何況區區一匹劣馬呢?呵呵呵呵……

  阿那淡暗自笑得賊兮兮的。

  「你在笑什麼?」阿那炅心不在焉的問。

  看見她笑得如此放鬆、如此燦爛,他好想將這一切永久收藏啊!

  「大哥,你不覺得她和小東西太接近了嗎?」看到大哥癡迷的樣子,阿那淡忍不住提醒。

  「太接近?什麼意思?」阿那炅終於捨得將注意力分給阿那淡一些了。

  「你就不怕她乘機奪馬逃跑嗎?」情急之下,阿那淡也顧不得斟酌用辭了,「別忘了她可是我們擄來的。」

  小東西是整個部落裡跑得最快的馬,如果騎上它逃走的話,根本沒有人能追上她。

  「我又怎會忘了呢?」阿那炅不禁苦笑。

  她的貞節是他奪走的,她的人是他擄來的,她的……這一連串的強迫,簡直就像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呀!

  「大哥,你怎麼了?」他從沒看過大哥如此痛苦的表情呢!阿那澹不禁呆住了。

  「我只是賭一把而已。」阿那炅笑得苦澀。

  「賭一把?」

  「嗯。」阿那炅點點頭,而後道:「我在賭她最終會為我而留下來。」

  根據他們之前的約定,她會待在他身邊直到有了孩子為止,換言之,只要她沒懷上孩子,他就能保有她一輩子。

  就他所知,一次歡愛並不一定能懷上孩子,有時甚至十次、百次的歡愛也不一定會有,何況在之前的親熱中,他並沒有將種子留在她的體內,她應該不可能會懷孕才是。

  這種做法或許有些卑鄙,也有違他做人的準則,可這是他唯一留下她的方法。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遺落在那個染滿鮮血的夜晚了。

  人沒有心不能活著,他的生命裡若沒了裴清,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我就預祝大哥心想事成了。」阿那淡算是徹底敗給這個固執又癡情的大哥了。

  「嗯。」阿那炅的眼眸依舊癡迷的望著裴清。

  唉!該說的該做的,他都說了也做了,現在他還是回去收拾東西,乖乖起程去打探軍情好了。

  阿那淡悄悄離開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看著她在水中央的身影,阿那炅的心中響起一首古老的歌謠。

  多年前,他曾聽那位教他說漢語的年輕夫子吟唱過這首歌。

  記得當時,他聽懂夫子吟唱的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他那種有所思慕的悵然與無奈;而今,他望著自己思慕的女子,忽然懂得那種「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的倀然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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