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俱醉中,他不慎踏斷一根枯枝。
「是誰?」裴清警覺的回身,喝問道。
「是我。」阿那炅走出藏身之地,出現在裴清的面前。
不可否認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裴清的心情是雀躍的,可--只一瞬,她又想起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們。
「你來做什麼?」裴清轉過頭去,沒好氣地道。
「怎樣一大早就起身了,是昨夜睡不好嗎?」他假裝沒看見她的彆扭樣,關切的問。
「我才不會為你睡不著呢!」話一出口,裴清才發現自己說了蠢話,趕緊伸手掩住嘴,卻已來不及了。
「哦~~原來你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呀!」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笑了。
「呃,我才沒有想你呢!」裴清努力想辯白,卻為時已晚。
「好好好,你說沒想我,就是沒想我,這樣可以嗎?」阿那炅順著她的口氣安撫道。
「喂~~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我起了個大早是、是為了小東西。」她一把攬過馬頭,想要證明自己說的話,不料--
「嘶嘶……」大黑馬卻掙脫她的摟抱,很不給面子的走開了。
他欺負她也就罷了,居然連他的馬也要欺負她!
她氣、她氣、她氣氣氣。
「清兒,你怎麼了?」見她生氣,阿那炅很是緊張。
「我好得很,不勞國主擔心。」裴清翻了翻白眼。
彷彿為了拆穿她的謊言似的,一滴晶瑩的淚水竟從她眼裡滑了下來,恰巧跌碎在阿那炅探出的大掌上。
「你--哭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心都揪起來了。
「沒有,我才不會為你哭呢!」裴清兀自逞強的反駁。
她可是堅強的裴家牧場場主,連貧困也無法壓垮她,怎麼可能會為這區區小事感傷落淚?
可當她胡亂擦著臉龐時,不知是淚還是水的東西沾了她一手,接著一個陌生的抽噎聲逸出她口中。
「這裡--還有呢!」他的藍眸攫住了她的,專注的凝視著。他俯下身,以唇舌拭去她臉上的淚,熾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粗糙的舌面舔過她敏感的肌膚,令她起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你……你怎麼……」裴清只覺腦子「轟」的一下,俏臉又漲紅了。
「清兒,你的眼淚是甜的呢!」他意猶未盡的舔著嘴角。
「你--登徒子!」裴清氣得跺腳罵道。
「登徒子?清兒,你這是在稱讚我嗎?」阿那炅開心的笑了,一口白牙更是閃亮得礙眼。
「你--」她皺眉瞪眼。
「那--不如我們就做一對登徒子夫妻好了。」看她又恢復生氣,阿那炅放心不少。
「誰要和你做登徒子啦!」裴清結結巴巴的駁斥道。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駁斥的是「夫妻」這兩個字,而不是「登徒子」呀!
「嘶嘶~~」調皮的大黑馬不知何時又回到裴清身邊,用碩大的腦袋推她的背。
「呀……」裴清一個不穩,竟栽進阿那炅敞開的懷抱裡。
「嘶嘶~~」身後傳來詭計得逞的歡快嘶鳴。
「人是登徒子,連馬都是登徒馬!」裴清氣得跳腳。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小東西是喜歡你。」阿那炅貼在她耳畔告之。
「哼,我才不信!」裴清很懷疑--不,她根本就認定了這匹黑馬專門以作弄她為樂。
「你是它主動親近的第一個女人呢!」她少有的孩子氣讓他露出微笑,曖昧的朝她眨眨眼,「你難道看不出它正在努力撮合我們嗎?」
「撮、撮合?」裴清的眼睛睜得好大。
「嗯。」阿那炅肯定的說。
就像他認定她一樣,他的愛馬也被她這個倔強且堅韌的女子迷住了。
「你--有很多女人嗎?」裴清終於問出折磨了她一整夜的問題。
歷來,舉凡做皇帝的都有三宮六院,就算尋常的富裕人家也都有個三妻四妾,而他貴為柔然國主,應該也會有不少女人吧?
「呃?」阿那炅挑起眉,不懂她為何這麼問。
「昨天的那些女人都是你的妻妾嗎?」她終於脫口而出。
理智告訴她,哪怕他有千妻萬妾都不關她的事,可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是他的妻妾,她的心情就不由得低落下來。
「妳在嫉妒?」阿那炅掩不住欣喜的問。
「我會嫉妒才怪!」話雖如此,她心裡仍直犯嘀咕:莫非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就是所謂的吃醋?
「從我碰了你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其它女人了。」阿那炅貼著她的耳畔告白。
「這……這又關我什麼事?」裴清口是心非的說,其實在聽到他的告白之後,她原本還有些陰霾的心情立刻變得晴空萬里了。
「哦?真的不關你的事嗎?」他深深凝視著她。
「你……」
「好好好,我的清兒說不關她的事,就一定不關她的事了。」阿那炅笑著將她擁入懷裡,滿足得就像擁有了全天下一樣。
天邊一輪紅日躍出了雲海,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也照在這對相擁的有情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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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阿那炅費盡心思想留下裴清。
白天,他用神駿的馬兒、廣袤的草原、友好的族人……來吸引她的注意;夜晚,則以溫暖的懷抱,煽情的呢喃、熾烈的慾望……來削弱她離開他的意志力。
不知不覺中,阿那炅如願讓裴清忘了時間、忘了家鄉,甚至忘了她對裴家的責任。
他曾以為這下他們總算能夠地久天長了,可事情的發展總不如人意,就算他是威名赫赫的柔然國主也不例外。
不久,局勢就有了變化。
奚長老聯合其它長老,煽動一群人離開部族,公然舉起反叛的旗幟;而鄰近的瓦剌、韃靼等族都對柔然虎視眈眈,甚至有消息傳來,遠在沙城的明軍也蠢蠢欲動起來。
氣氛愈來愈緊繃,戰爭的氣息在暗地裡醞釀著,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