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的宿醉感覺,隆景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勉強地爬坐起來,而身邊已經失去了佑希的身影。
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讓他嘗到了何謂苦澀的滋味。
倒是,她今天就要嫁人前原家,成為前原宜人的妻子,又怎麼可能會待在他身旁呢?
瞥了床頭的鬧鐘一眼,都快要正中午了,婚禮大概已經快開始了吧?
他不急,反正他早就打定不去的了。撩起被子,他翻身準備下床盥洗。
被子一掀,他當場傻了。
米白色的床單上有著一朵粉紅,那是……天呀!這不會是真的吧?佑希她居然是第一次,她,她居然在結婚前將第一次獻給了他?
他就像是只冬眠的動物般突然驚醒,也像是被人狠狠地紮了一針似的。霎時,他與佑希過去曾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快速而清晰地顯現在他腦海中。
一直以來,佑希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惡女的德行,不論說的或做的都一樣大膽放浪,而他也始終以為她就是那樣的女人,但到了今天,他才……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那麼做?下意識地,他又瞥了一眼鬧鐘。
還來得及吧?雖然他現在去將她搶回來是難看了點,甚至會叫對他有恩的津山先生蒙羞,但他若是放棄了這最後的機會,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不能讓佑希懷著那樣的心情嫁給別人,絕不能!
八重子說得對,真正的幸福是兩情相悅,而不是祝福著自己深愛的人跟另一個人共結連理。
仇恨會蒙蔽真心,他絕不能因為仇恨而失去他深愛著的女人;過去他已經失去太多,現在他必須把握當下所擁有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千萬別老是記住失去什麼,而是要想著你現在還擁有什麼。
「佑希,你等我,這次我是真的要將你要回來了。」他暗自忖著。
穿妥衣褲,他迅速地衝了出去,一路狂飆地往結婚場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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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珍珠白、上面以金銀繡線繡著松、鶴、龜圖樣的豪華新娘禮服,佑希沉鬱地坐在休息室裡。
她憂鬱的目光凝視著桌上,而擺在桌前的是那張伴隨她成長的舊照片。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及隆景,淚水又在她眼眶中打轉。
「佑希,」甲斐瑞子開門進來,「時間到了。」
「嗯。」她露出了想讓母親安心一點的笑容,不動聲色地將照片塞入腰帶中。
今天是她的婚禮,她要帶著她最心愛的男人一起參加。
她伸出手,「麻煩您了,媽咪。」
甲斐瑞子牽著她,眼底也閃著淚光,「你今天很漂亮。」 甲斐瑞子看得出她心事重重,但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太遲了。
在母親的牽扶下,佑希一步步地走向宴客廳,而站在那兒等待她的是前原直人,她的未來老公。
前原直人驚喜地凝視著她,並主動地伸出手來牽她。佑希將手交到他掌心裡,心裡真是百感交集。
他是個好人,但卻不是她真的想交出一生的男人;這是一件極其悲哀的事情,但它卻活生生地發生在她身上。
「請各位參加婚禮的來賓掌聲歡迎今天的新人前原宜人先生及甲斐佑希小姐。」
司儀以她清亮的嗓音宣佈,宴會廳裡便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前原直人牽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上紅地毯,並露出了屬於新郎的燦爛笑容;相形之下,新嫁娘佑希顯得沉重多了。
雖然她臉上也有笑意,但總覺得帶著點心酸。
就位後,幾段預先安排的祝辭也順序地開始……
佑希神情平靜地跪坐著,心思卻不知已經飄到哪裡去了;她不曉得來賓說了些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她就那麼任由自己的心思飛散,直到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直到宴客廳裡起了小小的騷動。
在賓客廳上最震驚的除了佑希外,其次就屬津山財團的總裁津山滿男了。
見隆景一臉優急地趕到,津山滿男不禁一震;他以為隆景今天是不會來的,但沒料到他還是來了。
「慢著。」隆景打斷了來賓的致詞,一步步地朝前頭走去。
坐在前面一字排開的除了新郎新娘外,還有雙方的家長;見差點兒毀了他一生心血的津山隆景出現,甲斐正平臉上明顯不悅。
不過他還不知道眼前的津山隆景就是赤川隆景,情緒反應上還算控制得當。「津山先生,請您……」他站起來,一臉客套笑意地。
隆景誰都不理,只是兩隻眼睛直直地注視著神情惶惑的佑希。「佑希,別嫁給別的男人。」他說。
前原直人一震,「津山先生,你?」面對一個突然殺出的男人,前原直人也不知如何反應。更何況,他對佑希及隆景的事一無所知,根本就想像不到為何會是這種局面。
隆景走到兩人面前,突然朝著前原直人一欠身,「前原先生,非常抱歉,佑希她是我的,所以請原諒我無法將她交給你。」
「隆……」佑希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佑希,」他神情嚴肅地,「對於一個將她的第一次交給我的女人,我是無法將她交給其他男人的。」」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坐在前頭的所有人卻都聽見了。
甲斐瑞子因早已知道他就是當年的隆,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平靜。
「隆。」她忽地開口,「你願意忘掉過去的一切了?」
隆景望著她,怔愣了一下,似乎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覺得訝異。
「你願意嗎?」甲斐瑞子又問。
他頓了頓,「我不能忘記,但我願意試試。」
「瑞子,你叫他什麼?」甲斐正平驚覺到自己似乎是這個家裡惟一毫不知情的人,「他是……」
甲斐瑞子淡淡地回答:「他是赤川敬一的兒子。」
「什,什麼?」甲斐正平陡然,難以置信地任望著隆景,「他是赤川的兒子?那麼……」這會兒,他終於知道津山財團為什麼要搞垮他的公司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津山的兒子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