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小子差點兒吞併了他的公司,現在又跑來破壞他將女兒嫁進前原家的美夢,他不覺怒火中燒、火冒三丈。
隆景伸出臂膀橫過桌面,一把便抓住了佑希的手,「跟我走,佑希。」
佑希愣愣地望著他,有點六神無主地。「隆,我
「你不想跟我走?」他凝神注視著她的眼眸深處。
想,她當然想。問題是他突然在這婚宴進行當中說要帶她走,真的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她還得顧及到其他人的感受。
她無助地望向她的母親,像是在徵詢母親的意見似的;甲斐瑞子願望著她,平靜而溫柔地點了點頭,彷彿在默默支持著她一樣。
有了母親的同意,她的顧慮突然減少了。她霍地站起來,並朝著前原直人及他的父母親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請原諒我的任性。」
「佑希?」前原直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地。
這時,前原先生及夫人聯袂從位子上站起,很有默契地當場離席以示不滿及無奈的答應。
宴客廳中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驚愕及疑惑。
佑希緩步走向隆景,臉上的神情卻是愉悅的。雖然明知這件事馬上就會傳開,而她和隆景也即將面對各種不同的指責聲浪及流言蜚語,但只要想到能跟他在一起,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甲斐正平突然自座位上站起,並快步地走向緊緊相偎的兩人,但沒有人注意到他手上緊緊抓著一把餐刀…….
「赤川!」他眼底射出兩道駭人的凶光,一股逼人的殺氣也衝著隆景而來。
「爸爸?」佑希餘光一瞥,倏地覷見他手中緊抓著的餐刀。「不……」就在甲斐正平猛地一刀刺過來之際,她跨前一步地擋在隆景身前。
當所有人都看見甲斐正平手中的餐刀正刺中了佑希的腹部之時,尖叫聲也此起彼落,不曾停歇。
「佑……佑希!」甲斐正平難以置信地顫抖著雙手,而甲斐瑞子和前原直人也立即衝了上來。
佑希癱軟在隆景懷中,神情痛苦地,「隆……」
「佑希!」隆景激動地抱緊她,神情悲憤地。
她淒楚一笑,「我……我終於可以……還你—……一條命了……」
「不准那麼說!」他近乎悲嚎地,「我不要你還我什麼命!」
此刻,坐在賓客席上的津山滿男快步地走了過來,「隆景,快送甲斐小姐到醫院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隆景此才恍然回神地,「嗯。」他抱起受傷的佑希,轉身疾步離去。
就在他抱著佑希離去之後,甲斐瑞子看見掉落在地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沾了一點血跡,她順手以手帕拭淨。「老公,你看。」她將照片遞給因為誤刺女兒而木木呆呆的甲斐正平。
甲斐正平接過一看,神情愕然地,「這不是……」
她輕輕點頭,「這照片是佑希的寶貝,她,她一直愛著隆。」
「佑希她……」他還是無法相信這明擺在眼前的一切。
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什麼?他為了事業忽略了妻女,為了事業將女兒當成籌碼,為了事業變成一個近乎無情的人。
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是不是已經拋棄了他最原本的自我?他不是這樣的人,但為何如今卻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一開始他打拼事業,不就是為了讓妻女得到幸福嗎?為什麼到了末了,他卻對她們應得的幸福視而不見呢?
天呀!他差點兒就葬送了佑希的幸福,他差點兒就成了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他,他真是慚愧。
「老公,成全他們吧!」甲斐瑞子眼底隱含淚光地,「這是我們欠他們的。」
津山滿男驅前,態度謙遜地,「甲斐先生,孩子們的幸福得由他們自己去決定。」
甲斐正平頹然地一歎,雖然什麼都沒說,卻也等於是默允了他們的感情。
「老公。」 甲斐瑞子開心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原少爺,」津山滿男突然轉而看著敦厚溫和的前原直人,「真抱歉,我們家隆景搶走了你的新娘。」
前原直人無奈地一笑,臉上倒不見慍色。「別這麼說,我也樂見有情人終成眷屬。」
津山滿男讚賞地,「我有個漂亮不輸甲斐小姐的女兒,哪天來相個親吧?」他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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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穿著層層包覆的和服,而那一刀又是刺在腰帶的部位,所以佑希的傷勢並不嚴重。
不過雖然是不嚴重,這一刀倒也夠叫人心驚膽顫的了。
在醫師為佑希處理傷口的這一段時間,隆景在診療室外的走廊上和趕來的甲斐夫婦倆懇談了一番,而甲斐正平也由他口中得知他與瞳這些年來所發生過的事情,以及他如何成為津山滿男的養子的經過。
在知道瞳發瘋入院的事情後,甲斐正平顯得十分後悔慚愧,「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他一臉歉疚地望著隆景,「瞳現在在哪裡?」
「青山療養院。」他說。
「噢……」 甲斐正平沉吟著:「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我竟然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事,我真是……」
甲斐瑞子握著他的手,「老公,我也有錯。」
「不,這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不是那麼自私就不會……」說著,他懊悔地,「這些年來,我的心已經被這光鮮繁華的世界給遮蔽了,我沉醉於金錢的鬥爭之中,忘了真正的自我,也忽視了家人的感受及幸福,現在還差點兒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我真該死。」話罷,他忍不住低聲吸泣。
「老公……」 甲斐瑞子拍撫著他的背,不覺也輕泣起來。
這一瞬間,她忽地回憶起年輕時的甲斐正平。他原本是個積極開朗,正直熱情的人,但當他的事業越來越大,他也漸漸地變成冷漠現實而可憎的人。
發生了這些事後,他恍然大悟、南柯夢醒,似乎又尋回了他的原本。也許,這是他人生的一次契機。